随着陆放翁踏出院子,场中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起来,所有人都抬头诧异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中年人,似乎有些意外。
陆放翁走的并不快,但步履之间却有种说不出的气势,一步一个脚印,仿佛踩踏在众人心头,随着心跳在起伏,让人有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忽然,他停下脚步,静静的立身远处,看向众人,没有说话,便是一种无声的压力。
马家众人似乎不认识眼前之人是谁了。
面容还是那张普普通通的面容,但浑身上下的气质,却仿佛换了一个人,乍见之下,让人觉得一阵恍惚。
“姓陆的这是换了个人?”
“好家伙,果然隐藏得够深,这份气势,我只在神庙几位大人物身上看到过,莫非这陆放翁还是那种级别的人物?”
“难怪父亲临走前郑重交代过,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得罪于他。”
“无妨,不过是故作声势罢了,一个靠着圣女余威苟延残喘这么多年的书呆子,能有什么本事?”
刹那之间,众人从恍惚之中醒来,开始嘲讽说道。
在他们看来,这个比他们年长一辈的中年男子,似乎除了会读书写字之外,根本别无是处,陡然之间,原本他们眼中的书呆子,却成了他们不认识的人,心中自然极大的不平衡,忍不住出言嘲讽道。
“你来了?”陆放翁仿佛没有听到众人的议论,脸色平静如旧,目光落在马家少族长身上,点了点头,开口问道。
他站在那儿,有种难言的气势,不温不火,并不锋利,却让人难以忽视,这种感觉很微妙,甚至让人有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不知为何,马家少族长看到他这样平静的态度,心中陡然涌出了一阵寒意,他从未小觑过这个陆姓男子,但真正面对他的时候,还是有种出乎意料的感觉。
眼前这还是那个自己熟悉的陆放翁?
“是你……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有种不一样的感觉?”马家少族长眯眼打量片刻,开口问道。
的确,无论如何,谁也没想到,短短一个晚上,陆放翁身上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错,是我,少族长别来无恙。”陆放翁站在院子里,凝视着眼前的少年,脸上无喜无悲,口气平静说道。
马家少族长点头说道:“是你就好,父亲已经在祠堂里等着了。”
陆放翁说道:“好,那就走吧。”
说完,竟然第一个朝门外走去。
马家少族长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干脆,看着他背影,微微一愣,然后皱眉说道:“那坦之……”
陆放翁头也不回说道:“坦之那孩子还小,所有事我一肩扛之,所以神庙那边,自有我去解释。”
“哈哈哈……”马家少族长忽然大笑两声,然后脸色渐渐转冷,缓缓说道:“好个一肩扛之,我的陆伯伯,这件事我可做不了主,马家村也做不了主,得罪的是神庙的大人物,降下的是神灵法旨,莫不是你以为,就凭你也想和神庙作对?”
“或许吧,马家村也好,神庙也好,在乎的终究不是一个人的生死。”陆放翁平静说道。
“明白就好。”马家少族长脸色稍平缓,开口说道。
“这人是谁,也要和你一同过去?”马家少族长看了眼远处的陈丹青,眉头微皱说道。
“在下陈丹青,一介荒野匹夫,自然和少族长无比相提并论。”陈丹青闻言开口说道,话虽如此,脸上却没有多少恭维的神色。
“好,很好,小小年纪,修为竟然已经到了这等地步,莫不是哪个大家世族的弟子?”马家少族长眯眼说道,忽然话锋一转,冷冷说道:“不过奉劝你一句,神庙之事,不是你能插手的,这些年因此而死的大族弟子,可从来都不少。”
“那就多谢少族长提醒了。”陈丹青笑了笑,平静说道。
说完,大步朝前走去,跟在了陆放翁身后。
陆放翁如此嚣张也罢,见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竟然也胆敢在他面前装腔作势,马家少族长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不过他没有当场发作,而是面带冷色的看着陈丹青远处。
身后,一众随从却顿时沸腾起来,义愤填膺,恨不得替他去收拾那狂妄的小子。
这里是马家村,是他们的地盘,管他是什么过江龙,到了这里都要给老子盘着,这么放肆,能忍?
“大少,这还能忍?那陆放翁咱们动不得,但这小子是谁,在咱们面前,竟然还敢这般无礼,岂有不收拾他的道理?”
“不错,区区神通境,不过仗着法宝厉害罢了,只要将他手中那柄宝剑截去,凭他还想掀起什么浪花来?”
“不可小觑,这小子小小年纪就能达到如此境界,恐怕是哪家世族的弟子,万一大水冲了龙王庙……”
“无妨,神庙在上,就算是三教圣地的弟子,也只有避让的份,管他是什么世家弟子,来了咱们马家村,都只有乖乖做人的份。”
听着身后众人的声音,马家少族长没有说话,而是眯眼看着远处,半晌之后,冷笑一声,说道:“血气如潮,根骨如针,怎么看都是肉身成圣的高手,这般体魄,若是拿来献祭神灵,少不得赐下绝等的宝物,他一意要来寻死,我岂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什么?他已经肉身成圣了?”众人闻言又是一惊,看向陈丹青的眼神,都有点不对了。
“怪不得刚才老三在他手中都吃了亏,连以力道著称的溯回枪法都讨不得任何好处,原来他已经是肉身成圣的高手!”
“不过肉身再强,却也只是这样了,除非突破肉身桎梏,灵肉合一,达到造化的境界,否则终究一场空。”
众人议论纷纷,摩拳擦掌,就等马家少族长一声令下,想要与那肉身成圣的少年大战一场。
可惜,至始至终,马家少族长都没有说话,沉默片刻,蓦然睁开眼睛,闪过一抹寒光,冷笑说道:“无妨,让他再嚣张片刻,我倒要看看,最后他是如何跪地求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