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祭台高高在上,长阶直达云端,让人心生敬畏。
这里给陈丹青一种奇异的感觉,心神难宁。
“这上面到底是什么,怎么看上去,像是一座坟墓。”他心中忽然这样的念头来,顿时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
实在是太像了,无论是那些纹龙饰凤的石柱,还是那些精雕细琢的台阶,种种布局,看上去都有种神秘肃穆的感觉,陈丹青知道,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有生前造陵的习惯,死后下葬也是极尽风光,且不说一国至尊这样的存在,便是寻常达官贵人,也颇有讲究,但似眼前这般,掘地百丈,筑造出这样规模的石阶祭台,简直是难以想象的工程,甚至还以烛龙这样的存在来守护此地,陈丹青难以想象,此处的主人到底是何等恐怖的手腕,才能做到如此?
这样的人物,就算身死,又岂是他能够轻易打扰的?
不过眼下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前路到底如何,还是未知,陈丹青犹豫片刻,继续拾级而上,既然走到了这里,便没有返身而退的道理。
这条路比想象中的还要漫长,陈丹青终于体会到了所谓行路难难于上青天的含义,数千道石阶一路而上,直达云霄,让人怀疑进入了另一片时空,很难想象,这处地底竟然会有这样一片辽阔的空间在,简直匪夷所思,不知走了多久,直到陈丹青都感觉到精疲力竭的时候,终于爬完了所有石阶,等真正来到上面以后,少年顿时愣在了原地。
祭台之上,是一片巨大的空间,并没有其他东西的存在,光秃秃的一片,只有淡淡雾霭缭绕,霞光隐现。
陈丹青发现,那祭台的表面,还有一层神秘的波动在扩散,像是刻着的一层玄妙的图案。
“这是……阵法?!”
陈丹青心中一动,陡然想起什么,脸色微微变化,打从迈入修行以后,陈丹青在游方道人的帮助下,好一番恶补了这方面的知识,知道阵法这种东西自古便有,尤其以兵家运用最多,只是流传于世的少之又少,其实说起来,神符道的某些传承,便是和阵法有关,所谓画符,便是以笔勾勒出天地气机运行的轨迹,加以运用,通常来说,这类阵法主要分攻伐和防御两种,无论是哪一种,都能够衍生出诸多变化来,这就是阵法的可怕之处,陈丹青看着眼前这个足足几十丈的阵法,心里琢磨着就算游方道人亲至,也未必能强行破开,甚至还要有生命危险,这可不是危言耸听,能够施展出这类阵法的,无不是通天彻地的人物,再者眼下这座祭台的主人,论实力,恐怕早已超出了陈丹青的认知,留下的这座阵法全无半点威力的话,说出来都没人信。
若是纯粹防御的阵法倒也罢了,就算深陷其中,也未必有生命危险,若是极擅攻伐的阵法,从踏上去的第一刻起,死亡便已经接踵而至,连那头老龙都被人抓来镇守了无数年,似陈丹青这样的修为,恐怕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所以由不得他不犹豫。
但也只是刹那的犹豫,少年眼中便闪过一抹坚毅之色,将金色符页祭出,悬浮在头顶,然后缓缓踏入那道法阵。
神秘的太上章,是陈丹青最依赖也是最器重的底牌,多少次救他于危难之中,这个时候,陈丹青还是选择了将性命安危托付给它。
就在他踏入其中的一刹那,一道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从天而降,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
陈丹青心颤,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那威压太过恐怖,如洪涛一般袭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如同实质一般,压得他浑身骨骼发出一阵脆响,差点跪下,陈丹青强忍着站着,膝盖弯曲又伸直,仿佛是扛着千斤重物,仅仅是几个呼吸间,已经满头大汗,浑身湿透了,不过他同样发现,这里的灵气无比充裕,比之当初的阴阳学宫还要浓郁不知道多少倍,漫天的灵气几乎化作实质,快要液化了,这是何等可怖的场景,陈丹青知道,这些阵法之所以能存在成百上千年,便是因为它们能够自行吸收天地灵气,维持阵法的运行,但没想到的是,此处阵法竟然能够吸纳如此多的灵气,已经到了快要液化的地步,这对修行者来说,简直是天赐一般的圣地,恐怕就是当时之中的那些修行圣地,也未必能比得过这里,那些圣地传承千年,门内的灵气早已稀薄,入不敷出,陈丹青毫不怀疑,若是此处的秘密透露出去,单单眼前这座阵法,便足以引来那些些不出世的大人物,亲自出手争夺,因为太珍贵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顿时浑身毛孔数丈,无数的气机从里面排泄出来,张合起伏,有一种莫名的神韵。
什么是痛快,痛并快乐着,这是陈丹青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此处虽然痛苦,却没有生命危险,甚至籍此来锤炼肉身,可以达到前人难及的地步。”
陈丹青喃喃自语,心中波澜起伏,很快他便平静下来,就地盘膝坐下,闭眼开始修行。
“传闻肉身巅峰之上,还有极境的说法,只是这一世已经很少有人能够突破了,遇到这样的机会,岂能轻易放弃。”
“肉身极境的传说,或许能在我手中实现。”
整整七天,陈丹青一动不动,盘坐在祭台上,以天地灵气为食,潜心修行。
他早已是肉身巅峰的高手,堪称武圣,移心动脾,缩骨成针,不在话下,但此刻他想借助此地,再次脱胎换骨,想要突破传说中的肉身极境。
这是一种尝试,根本没有任何经验可言,哪怕是游方道人都没有和他提及,太上章上仅仅是一笔带过,但此刻,却实实在在的发生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倏地睁开眼睛,仰望天空,出神良久,渐渐领会到了一丝感悟。
体内气海翻腾,如潮涌,如海啸,万顷巨浪汹涌翻腾,剧烈咆哮,天地为之震颤,日月为之失色,这是一种难言的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