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玑?

这两个字看上去更像是一个道号,好似有灵,字里行间一股仙风道骨的气息扑面而来,陈丹青心中一动,仔细回忆,可惜没想起当时之中,有哪位道门高人名为天玑的。

“天玑,天玑,天机门,原来如此,这法宝身前的主人,莫不是天机门的人吧!?”

那具白骨死而不腐,甚至还泛着淡淡荧光,一看便是修行有成的人物,旁门八百左道三千,但真正能登顶巅峰,除了那三教圣地,还有几人?天机门作为道门执牛耳者,门下弟子数不胜数,诞生的强者也是多如牛毛,可惜这些人大多游离世俗之外,神秘无踪,不似菩萨观、大明园那般入世,是真正的世外圣地,这天玑子的道号自己没听过也是理所当然,若是游方道人在此,兴许便会明白此人的身份了,不过陈丹青却能从这骨骸上看出此人生前的修为,恐怕也是极为高深之辈,陈丹青将那尊罗盘握在手中,发现上面隐约传来一阵颤动,让人心动不安,尤其是当陈丹青以神魂窥探上面的时候,这种波动越发强烈起来,让他心中的猜测更为坚定了几分。

“果然是道门的宝物,传闻中道门与佛门已经对立了数千年,它兴许是感觉到了我体内的佛门功法,所以生出排斥的念头来,可惜了,这等通灵的法宝,怕最少都是道器级别,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陈丹青心中一动,知道这是道门法宝排斥己身的表现,不过好歹也是道器,放之世俗之上,都是绝无仅有的存在,就这样扔在这里任其腐蚀,迟早有一日要毁在这阴气之中,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陈丹青还是勉为其难的将其扔在了腰间布囊里,当然,做这些之前,陈丹青还是老实的看了眼这里的“主人”,那头老龙目光冰冷的落在他身上,没有任何表示,陈丹青自然将其理解为同意了,说起来,这头老头在没有折腾的时候,还是比较安静的,巨大的头颅耸在那里,像是灯塔一样瞪着他,陈丹青早已由之前的紧张变得淡定起来,心态转变之快,不得不说陈丹青的适应力之强。

对修行者来说,根骨资质尤为重要,但心性上的东西亦是不可或缺,将来渡雷劫便是如此,心性越差越是容易生出魔障来,佛家所谓业障,道家所谓尘劫。

整个洞窟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乱葬岗,到处都是散碎的骨骸,地面堆积了一层厚厚的骨粉,若不是这老龙闹出的动静太大,或许根本没有重见天日的时候,无数岁月来,也不知道多少踏足这里,是否有人活着离开。

似这天玑子一样尸骨保存完好的,还有几具,想来生前也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死后能够长存不朽,可惜他们的兵器都早已损坏,被岁月侵蚀,变成了废铜烂铁,似那天玑玉盘一样能幸存下来的,少之又少,折腾了半天,陈丹青检查了下战果,两件道器,五件法器,其中多半都有损耗,陈丹青也不管它们有没有用,一股脑的扔在布囊里,反正里面的空间大,也不用担心装不下,于是,在那头老龙的注视在,陈丹青将这死人堆翻了个遍,终于才肯停歇下来。

哪怕明知道自己或许永远出不去,而那头老头没有杀死自己,或许只是因为需要一个陪它解闷的人,就和之前闯入此处的人一样,在等待着活活被岁月熬死,但他依旧还是这么做了,因为除了如此,他好像也没有别的事可以做。

他明显感觉到老龙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或者说是落在他腰间的布囊上,知道它是对这个布囊有些兴趣,想来也是,炼制这个布囊的人,修为必然已经臻至造化境界,也只有这样的高手,才能让老龙稍微留意下,但也只是留意,片刻之后,老龙无聊的动了动身子,那拴在身上的四条铁链骤然翻滚起来,巨大的动静再次传来,整个洞窟仿佛地震一般,石壁碎裂,无数的石块开始落下。

可怜陈丹青刚从碎石废墟里爬了出来,又被一块巨石砸了进去,满脸幽怨的看着始作俑者,那眼神,比深闺里的怨妇还要幽怨,您老这活动下筋骨,差点没弄死我,若是还想有个活人搭伙解解闷,可不兴这样玩的。

那老龙瞅了他一眼,丑萌丑萌的肉须伸了过来,卷起陈丹青,高高举了起来。

人在半空,陈丹青顿时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这种生死掌握在他人手中的感觉,实在有些不好受,不过他也没有其他办法,这老龙就是这么恶趣味,玩死人不偿命,不过眼下看来,这条老龙是终于是不耐烦了,准备下手了吗?

......

有的地方剑拔弩张。

有的地方其乐融融。

乾京之中,几乎整个中原年轻一辈的高手,都齐聚这座帝都里,等待皇帝的召见,但很多人知道,在此之前,已经有一些特殊的存在,早已被宫中车马接去。

比如几大亲王家的子嗣。

比如那位名动京华的水花魁。

再比如,那位早已在京都盛传的沸沸扬扬的蒲阳郡主。

但这一切,都只是外人眼中的景象,到底真相如何,或许只有身在其中的几人才知晓罢了,这注定是一个群雄并起的年代,江湖也好,庙堂也好,断然没有前朝那份青黄不接的尴尬在,所有人都相信这位被誉为千古一帝的乾帝,会创立出比前人都要伟大的功绩来,大乾的版图也终将扩张到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而眼下便是盛世到来的前景。

当然,除了这些耳熟能详的少年天才外,这些日子,齐聚京都的外人也越来越多,甚至有海外诸岛的人物,带来了异域的特产,市井里坊间到处都是形形色色的人,乾帝寿辰在即,不管是那些爱戴的,还是憎恨的,都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所以哪怕是最普通的百姓,也能觉察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来,而这样的气氛,还会持续很久,直至彻底到来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