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废墟,一望无垠,自古以来,都是罪孽之人的放逐之地,但凡陷入其中之人,无一例外,都无法超脱,直至死亡的到来。

陈丹青坐在一块巨大的星石之上,在虚空之中,随波逐流,朝着未知的远方漂泊。

不知道来处,也不知道去处,一个人独自望着头顶,看到了银河和星辰。

虚空无垠,再往外处,还有无尽的星空,纵然是造化境高人,也无法真正探索出世界的尽头,茫茫宇宙,充满了未知和神秘。

周围安静的可怕,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万物枯寂,只有冷寂的和碎裂的法则,这就是虚空,一个空字囊括了所有。

人越是强大,越是能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尤其是身处这样的环境,稍有不慎,便会有陨落的危险,这也是为何自古以来,那些碎裂虚空,走出大千世界的造化境高人,鲜有人重新回到人世的原因。

陈丹青一个人枯坐在巨石之上,随波漂流,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亦像是这一刻成为了永恒。

石块在前行,忽然遇到了一处虚空乱流,还未靠近,便已经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毁灭之力,肌体生痛。

就在这一刻,陈丹青睁开眼睛,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神采。

“咚”

一声轻颤,一道金色的小鼎从他身上飞出,出现在虚空中,一下子撞入那道黑色的乱流之中。

刹那之间,无尽的金光散发出来,与那黑色恐怖的气机交织在一起,产生了无尽的光与电,滋滋炸裂,壮观无比。

反观少年的脸色,却平静依旧,他在这片虚空中漂泊了不知道多少年月,每日就这样发呆渡过,对于这些危险早已见怪不怪,当然,也有很多地方,纵然是他,也只能远远避开,不敢以身涉险。

茫茫虚空,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出现怎样的危险。

“到底哪里才是出路?”

少年站立巨石之上,抬头眺望远处虚空,喃喃自语,这些日子以来,心中沉闷苦痛渐渐淡去,他也不再沉沦,而是在思考着,未来的路在哪里。

当务之急,当然是离开这片虚空,回到中原大地上去。

“和昔日旧友作别,然后踏上新的征程,沿着杜老头昔日走过的路,寻找当初掩埋的秘密,救出古城之中的双亲。”

在漫长的虚空漫游之中,陈丹青想清楚了一切,从未有过这样明确过自己的路在何方。

只是身在虚空之中,哪怕是造化境大成的强者,也无法轻易离去,一旦打破壁垒,引发虚空混乱,便是大罗真仙下凡,恐怕也要身死。

就这样又漂泊了大概两个月时间,穿过了一个又一个危险的境地,在这一日,他忽然睁开眼,似有所感觉,朝着远方看去。

在那片荒芜而狂暴的虚空乱流之中,有一个庞然大物忽然出现,贯穿宇宙,散发着无比恐怖的气息。

“那是什么?”

陈丹青心头一惊,动用神通,向前看去,终于看清,心中充满了震撼。

那是一头巨大的龙骸,不知穿越了多少虚空,来到了此处,纵然是面对无比恐怖的虚空乱流,也未曾受到任何损伤,表面黯淡无光,充满了岁月的痕迹,无比的久远。

“一头疑似真龙的存在·······”

陈丹青心中震撼,同时也感到了一阵迷惘和感慨,就算是真龙这样的存在,也无法熬过岁月的桎梏,变成了一具枯朽的骨骸,放逐在虚空之中,永恒的漂泊。

“这世上真的有仙吗,就算有仙,是否又能长生永恒?”

少年喃喃自语,为这样的场面所震撼,在无尽的虚空漂泊中,他见识太多以前无法想象的存在,也明白人力是何等的弱小,纵然修炼到造化境,对于整个天地而言,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罢了。

突然,陈丹青神色一动,有了一丝微弱的感应,诧异道:“有生命的波动,难道这具骨骸之中孕育出了新的生命?”

一具至少已经陨落万年的龙骨,放逐无尽虚空之中,此刻竟然出现了一丝生命的波动,让人如何不惊?

陈丹青脸色骤然变得凝重无比,将乾坤布纳祭出,在这片虚空之中,没有什么法宝比它更好用了,以往遇到很多次性命之危的关头,都是靠着它横穿虚空赢得了转机。

关于真龙,一直是这个民族心底的图腾和信仰,想当初的老龙,仅仅是真龙血脉的旁系,却拥有无与伦比的天赋和实力,可想而知,真正的血脉,该是何等的神秘与恐怖?

陈丹青心中有些激动,却没有轻举妄动,无论如何,涉及到了真龙,都不是他这个境界可以指染的存在,也就是如今它变成了骨骸,少年心中才有一丝窥其真容的想法。

少年小心的接近,越是靠近那幅骸骨,越是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恐怖威压,无形无质,却让人寒毛乍起,肌体生痛。

波动就在脊背上某处关节里,看样子应该是所谓的逆鳞的地方,龙有逆鳞,触之即亡,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陈丹青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微微一紧,祭出金色小鼎,守护周身,缓缓靠近。

一颗黑色的小虫子,只有指甲大小,匍匐在那一块逆鳞骨的地方,一动不动,方才那若不可闻的波动,似乎就是从它身上传来的。

“这是·······?”

陈丹青眉头微微皱起,仿佛在哪里见过这只黑虫,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了。

果然,下一刻,又有一道极其微弱的波动传来,稍纵即逝。

这种波动很弱小,若非陈丹青神念足够强大,根本无法感觉到,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出现一次,极有规律。

“是一只古虫,难道是山海异志里记载的古虫···浮游?!”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浮游与天地,两者可谓天壤之别,却能相提并论,足以见得,此物的不凡,上古以来,关于这种古虫的记载,仅是寥寥数字,有一些古图流传下来,却也是模糊不清,也难怪陈丹青一时没有看出它的来历。

这样一只古虫,只有指甲大小,却匍匐在龙骨的逆鳞处,承受住那样恐怖的威压,足见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