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之地的中心地带。
一大群修士正在飞跃那个湖泊,向深谷而去。领头的是石苇的师侄玄都,柳红莺紧随其后,其余皆是白柳宗的弟子。李无常坐在那个大酒葫芦上,飘飘悠悠地跟在最后。
“小混蛋,又打成这样,真是操不完的心!”李无常伸手拈了拈,感觉一下周围的灵气,嘟嘟囔囔地骂道。
“大家快跟上!”
玄都头顶亮起三个白色光圈,停在深邃的洞口,却未受吸力影响。柳红莺跟在身后,手中掐动法决,头顶也亮起了一模一样的光圈,其他弟子尽皆照做。
“过几日就把这里关了吧,说实话,我也不愿让银安店多占便宜。”李无常缓缓飘过来说道。
“可是师父,师叔他们还在里面...”玄都有些迟疑。
“笨蛋,这里本就是有去无回的绝路,何况还有其他的出口,他若出不来,就不配做我师弟了。”李无常说完凑到玄都跟前小声说道:“告诉文月,务必对这些人严加管束,尤其是那个姓柳的丫头,最好给我闭关修炼,暂时不要出来!”
玄都躬身应诺,然后率先跳下深谷,柳红莺迟疑片刻,对李无常深施一礼,也率众跳下去。当没入深谷的刹那,他们头顶的光圈齐齐亮起,如一张大伞,帮助身体缓缓下坠,因此并没有石苇那般跳楼的感觉。
三个时辰后,众人来到那片白光所在的地方。
“这边通向卵源之地,危机四伏,但只要不进入洞中,便不会有什么妨碍。”玄都指着那个乱石纷飞的洞口说道。
“至于这边,有数座天成大阵守护,若非大机缘、大造化之人断不可去,否则便会迷失其中,再难回头了。”玄都指着下方幽暗处说道。
“那么,我们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柳红莺注视着另一侧的洞穴,聆听着阵阵水声。
“这条路的尽头有九个洞口,我们要从发出青光的洞口进入,连行五天五夜。途中只管赶路,不得东张西望,尤其不可回头,大家要谨记。”
玄都告诫一番,随即转身飞入洞穴。众人立即跟上,转眼走得干干净净。
片刻后,金光一闪,李无常出现在洞口。
“王八蛋,替你照顾老婆就算了,还平白添了几十张嘴,这得花我多少钱啊!”老李看着下方深邃的黑暗,恶狠狠地说道。
----------------------------------------七日之后,石苇站在第三座石门前。
石门之外,是无数镰刀那么大的风刃,孽凤和王秋子尝试了数次,都无法到达百丈之外,只有石苇化身为水,可以勉强流到远处。无奈,石苇只好将孽凤和王秋子送回两绝岛,然后独自返回。
金贝贝在阳春之地探查了一圈,并未发现盛空祖师的踪影,这说明,他的确通过这道石门,去了风渊谷。石苇自知不是盛空的对手,但既然结下仇怨,就一定要除掉此人,即便动用百梦园的力量也在所不惜。
石苇在地上挖了一个细长的沟槽,将瀑布的积水引到石门前,随即将身躯化入水中,缓缓流向洞穴深处。
风刃肆虐,亮起金黄色、玄青色或翠绿色的光晕,嘶吼着到处乱飞,将整个空间填得满满的。无数细碎的水滴在风刃中穿行,很快被打成纷乱的薄雾,四处飘洒。石苇本来还保持着进洞时的方向,但被风刃一冲,已经弄不清哪里是上,哪里是下,只能勉强将水聚拢成团,随着风向飘荡。
开始的时候,石苇专注于《水匿篇》的口诀,法力耗费巨大,但过了一会儿,他便放弃了默念口诀,尝试着凭借心念操控自身。石苇渐渐发现,他之所以专注于术法是因为太过紧张,而事实上,躲避风刃与从前藏匿在水中,隐匿行迹是一个道理,只要顺其自然,便不会受到外物影响。
在有些时候,水就是这样随遇而安,没有目的和主见,也不懂得反弹外力。但也正因如此,水才是天地间最奇妙的东西,即便蒸腾为云,也终会化雨而落,即便困于泥淖,也终会成流入海,不生、不灭、不垢不净,颇与禅同,也正应了道家的那句话: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石苇艰辛,只要是水,便可以到达任何地方,因此他心中无畏,勇往直前。
又不知走了多久,身边的风刃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留给水汽穿行的空间也越来越小,石苇不禁纳闷起来。
孽凤当年探索风渊谷,只下到一千五百丈的深处,此后,护体灵光便再难抵御风刃的攻击。而盛空祖师的修为尚不及孽凤,又是怎样平安穿过这里的呢?想来想去只有两种答案,要么盛空祖师情急进错了门,早已被吹成天丝。要么大天穹宫拥有神妙的避风法术,可以不受风刃的影响。
石苇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于是认真研究起周围的风刃,用以打发无聊的时间。
风、雷属木,是天地至强之威,令人谈而色变。石苇一向对李天的能力垂涎三尺,眼下自己也有了极品木灵根,当然要试一试。
石苇凝神定气,心念微动,一股精纯的木灵气散溢到空中。
附近的风刃一阵大乱,争先恐后地围裹过来,将那些木灵气分割、吸噬,自身也壮大了不少。在这个过程中,石苇的部分神念也随灵气进入风刃中。
“一、二...”
石苇叹了口气,分出的神念不少,真正能存下的却只有两个,其余稍弱些的,都在风刃旋转中被化掉了。他只能暗叹灵根不济,若是李天在此,能操控的风刃肯定千道不止,看来自己这辈子是只能唤雨,不能呼风了。
那两道风刃摇摇晃晃跟在石苇身边,不一会儿便被其他的风刃撞成碎片。石苇于是故技重施,继续放出木灵气,引诱更多的风刃前来,用神念捕捉它们。如此反复,石苇可以控制的风刃越来越多,对木灵根的使用也愈发精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