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搅乱海王大会,给银安店好看,石苇没少下功夫。他专门请阿修罗族的工匠制作了许多漂亮的锦盒,在里面挖了六个大小不一的凹槽,分别放置伪大无想丹三枚、补神丹五枚、映月白二两、伴参培元酒和蓝玄冰甜酒各十斤,以及一个装有一百万灵石的乾坤袋。

石苇从晗嫣处得知,洪浪洋中的修炼资源有限,否则也不会偌大一片海域才出一位炼神修士,因此,这个锦盒足以收买任何一位海王。其实石苇并不是大方的人,但做生意就要先下本儿,被收买的海王越多,他的计划也就越稳妥,到时候,便会有山一般的灵石砸过来。

拔力是最好的宣传员,他见过秋雨城的繁华,也知道盒中灵物的价值,大惊小怪的一番介绍,其他三位海王都垂涎三尺,于是纷纷表明立场,带领全族占到了周家一边。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石苇将铸塔长老等人传送回橙岳,便于几位海王逐浪前行,从节马族陈尸的那片海域潜入海底,来到一座巨大的宫殿前。

此时距离海王大会开始尚有十日,已经有一百余位海王聚集在此,住进宫殿周围的别院中。据晗嫣讲,洪浪洋极广,已知的海王便有两百多位,这次海王大会,恐怕大半都会前来。

石苇暗叫好险,这可是两百多位炼神修士啊!倘若都被银安店招揽了去,恐怕潜龙州再无蛊神祠的容身之地,自己的计划也会如镜花水月,翻不起多大浪花。

成败在此一举。

-------------------------十日后,海王大会终于开始。

这十日中,剑髓王、巨鲨王和座头王并没有出现,据说他们早已前往北川的银安城,迎接银安使大人去了。

趁此机会,拔力等四人开始到处造访诸位海王,暗中晓以利害,又拿出石苇赠送的礼物。洪浪洋是个穷地方,对于海王们来说,突然有一大笔钱砸在头上,要他们做的却只是随声附和,敲敲边鼓的工作,自然无不应承。等到海王大会开始,竟然有一百七十多位海王站到了周家这边,其中还有小半看得更深更远,哭着喊着要宣誓效忠,投入周家麾下。

海王大会很讲究排场,原本属于节马族的宫殿被装饰一新,门窗和穹顶雕梁画栋,就连墙壁也镶满了漂亮的宝石。正殿的王座依然保留,一个身穿银色锦袍俊美青年端坐其上,他的袖口也有银丝织成的小剑,内中却绣着一头猛虎,在银安店的建制中,这是炼神修为的五阶弟子,大概就是三位银安使中的一位。

银安使的下手摆放了四张椅子。剑髓王、巨鲨王和座头王各占有一席,他们皆是虎背熊腰的粗犷大汉,虽然从头到尾找不到鱼的影子,但在石苇看来,却比那油头粉面的银安使顺眼多了。

第四长椅子上坐着一名气宇轩昂的中年道人,他身上的护体灵光一直亮着,隔绝了海水,显然是一位人族修士。那人缓缓扫视站在两侧的诸位海王,当看到石苇时,瞳孔不觉一缩,随即转过头去。石苇也觉得此人面善,细看了几眼,却始终想不起来。

海王大会正式开始。巨鲨王走上前,向大家介绍银安使刘丰大人,然后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话,将银安店大肆歌颂了一番,言辞做做,谄媚十足,听得石苇直想吐。

聒噪完了,座头王首先拿出精心准备的宝物,请银安使和有资格坐着的几人品鉴,然后有请其他海王依次上前,逐个献宝。

“我究竟在哪里见过他呢?”石苇越看那人族修士越觉眼熟。

“那是白草剑盟的宗主白正刚,听说是银安使大人的左膀右臂,不容小视啊!”拔力悄悄凑过来,低声说道。

“那不就是岳东来的师父吗?”

石苇不禁多看了那人几眼,北川谁都知道,白草剑盟的宗主白正刚是一位可怕的剑仙。究竟有多可怕,石苇感同身受。

鉴宝的过程又臭又长,整整一天,就只有十几个与剑髓王等关系不错的海王上台品头论足。石苇看得直打呵欠,其他的海王也是如此,好不容易等到银安使宣布赐宴,又得端着酒杯听一大套罗里吧嗦的祝酒词。

“石道友,银安使带来十名随从,皆是炼精修为,你的属下已经将他们盯紧了,保管一个也跑不掉。”铜须与石苇相邻,悄悄说道。

“这些天有劳几位了,日后必有重谢!”石苇不动声色地说道。

酒宴共摆了三十余桌,银安使带着一群人,挨桌的敬酒,石苇好不容易等到可以动筷,却觉得有人在扯他的袖子。

“是你?”

石苇回过头,却发现白草剑盟的宗主白正刚正微笑看着他,不由得大吃一惊。

白正刚连忙做出一个禁声的动作,见左右没人注意,便伸手指了指旁边的角门,然后独自去了。

“石道友,怎么回事?”拔力觉得事情蹊跷,两手已各抓住一个乾坤袋。

“告诉所有的道友,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消息!”

石苇罢罢手,便拎起一个酒瓶,晃晃悠悠走向那个角门。

石苇一路跟着白正刚,转弯抹角走入一间静室。

白正刚见石苇跟来,连忙关上房门,抬手放出一个隔音罩壁。

“怎么,公子不认得我了?”白正刚小心扯掉下巴上的胡子,冲石苇挤了挤眼睛。

“荀刚!”

石苇眼睛一亮,差点儿乐出声来。万万没想到,北川白草剑盟的宗主,竟然是那个昔日同门,抱山城驱魔团的团长。

“当年承蒙公子抬爱,我们才得以进入棠溪世家修炼。匆匆两百余年,我们三个都已成为炼神修士,现在想想,还恍在梦中。”荀刚感慨道。

“你小子行啊,现在也混成个宗主了,那个岳东来是不是你的徒弟?”

石苇话已出口,立即不自在起来。自己等于和家臣的徒弟打了个平手,这说出去还有脸吗?

“那小子出身寒微,但资质极高,约莫再过百年,我便不如他了。”荀刚显然知道了这件事,连忙往回找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