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强敌在侧,王秋子与孽凤依旧向山顶进发。
“万一碰到鹓鶵怎么办?”王秋子边走边问。
“我不是对手,却也不怕!”孽凤冷冷地说道。
越往山顶,风力越强。狂风到了极致,便化作无数细小的风刃,锋利如刀。山顶落下的巨石在风刃间滚过,体积骤减,稍小一点的则变成碎末,消散于无形。
王秋子和孽凤不惧这些风刃,遁速却降低不少,花了足足一刻钟才登上山顶,站在一个巨大的黑洞旁边。
柳媛姵说得没错,这个洞大得不像话,举目远眺竟不见尽头。狂风卷起漩涡从洞中吹出,毫无章法可言,即便是王秋子被漩涡扫中,也有些站立不稳,身上竟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
“听柳姐姐讲,孟亦铎应该来过此地,但他是怎么逃过那些妖物追杀的呢?”
王秋子回头望望远方的沼泽,心中纳闷儿。孟亦铎到这里的时候应该是炼神初阶修为,他只是普通修士,不入谱系,也没有强悍的肉身,遇到那些妖物绝无幸理。
“或许他懂得某种秘术,瞒天过海也说不定。”
孽凤觉得此地险象环生,小雨等三人会有危险,因此必须要找到躲避妖物的秘术。
“那两个妖物还在盯着我们吗?”王秋子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自从上了山顶,那种就感觉消失了...”孽凤说道:“...或许它们藏身在那片沼泽中,不会进入风渊谷...或许...”
“或许它们就在这个大洞里,已经可以看到我们,不需要再动用神识了!”王秋子觉得此事大有可能。
“来都来了,左不过大打出手!”孽凤洒然一笑,纵身跳入洞中。
劲风扑面,风刃越来越大,王秋子跟着孽凤潜到两三百丈时,竟然发现四周布满了三四尺长的巨大风刃,闪烁着淡蓝色的灵光。
有生以来,王秋子第一次感觉到疼痛,她甚至觉得,这么多年的灵丹、灵酒都倒进狗肚子里去了。勉强潜到五百丈的深度,丈许长的风刃铺天盖地而来,她有些支撑不住,于是停下来大口地喘气。
其实这也怪不得王秋子,她的肉身固然强悍,奈何灵根属土,而风为巽,木之源也,正好相克。王秋子天生不是风、雷的对手,碰上李天就必败无疑。此间风刃之强世所罕见,招架不住也是常理。
四周并非漆黑一片,风刃的蓝光闪过,现出不远处的洞壁,其上隐现一道道粗大的白痕,退眼细看,竟是大片巨幅的石雕。上面有山水、花草、异兽、祥云,还能隐约看到一些任务,但可惜光线太暗,照不到全貌,王秋子看了半天,一幅也没弄懂。
就在此时,下方有一道红光射来,孽凤瞬间来到近前,拽住王秋子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护体灵光中。
“风姐姐,你怎么了?”
王秋子只觉身体一松,却见孽凤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神情也略显颓废。
孽凤不理她,疾速催动遁光出了洞口,又一口气飞下山去,这才停下,大口大口的喘气。
“我潜下两千余丈,仍未到洞底,恐怕这洞通往极深的地下。”孽凤回头看了看那座山,目测不过千丈高,于是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两千丈还没见底!”王秋子羡慕地看着孽凤,想想她遇到的风刃该有多大。
“你我都这般狼狈,雨儿她们三个更来不得,看来需要从长计议了。”孽凤喘匀了气,摇摇头说道。
“依我看,也只有石苇才能进那个洞,可他音讯全无,真是急死我了!”王秋子看着山顶流下的瀑布,心中有了个大概的想法。
“石苇?”孽凤不太懂她的意思。
“凤姐姐,那两股气息是不是又出现了?”王秋子忽然转开了话题。
“刚刚一闪而逝,估计还在盯着我们。”孽凤答道。
“好吧,姐姐吩咐不可冒进,我们就先回去,至于石苇的事,我们过几天再说。”王秋子斜眼看了看那座山,继续卖关子。
孽凤没有意见,于是与王秋子化作遁光,向沼泽方向飞去。没过多久,沼泽上空又想起了愤怒的咆哮声。
又过一会儿,两道遁光消失在天际。而此时,山口的河边灵气一荡,现出两个模糊的人影。这两人是一男一女,相距有数十丈远,相对而立,衣着相貌皆看不清楚。
“怨离师妹,来的都是女子,我也不便插手,你为何不选一个中意的肉身呢?”那男子问道。
“哼,龙、凤嫡脉,洪荒灵种,这等肉身我怎么消受得起?”那女子冷哼一声,随即问道:“不过郑允师兄,小妹倒有一事不解,三百年前来的的那个人族修士便是个男子,当时你斥退相兽,故意放他进来,却为何不占据肉身,任他离去呢?”
“那人灵根驳而不纯,且不入谱系,要来无用。更重要的是,长相有些难看,不似我从前那般玉树临风。”郑允叹道。
“玉树临风有何用,还不是被困在这里?多少万年过去了,恐怕师尊早将我们忘了!”怨离也跟着哀叹。
“不必气馁,只要我们有了足够数量的相兽,便可向师尊复命,届时不但能重获肉身,修为也会大涨。”郑允劝道。
“郑师兄,我记得师尊曾言,大衍之数五十,不知我们是否还在七七之列。过去了这么多年,怕是已有人替代了我们的位置。”怨离摇摇头,对前途并不乐观。
“所以,训练相兽要紧,为自己谋夺肉身更加要紧!”郑允的话愈发冰冷,说道:“听那两名女子讲,日后还会有人到此,依我之见,只要是可用的肉身,我们都不能放过。此外,藏在洞底的那个宝藏也要拿到手,这样,我们就不必担心被人取代了。”
“谈何容易?”怨离沮丧地说道:“当年我们失去肉身,就是因为那个宝藏,刚刚那头凤凰也有炼虚修为,依然无法下到洞底,九州之内,怕是没人有这个本事!”
“不然...”郑允摆摆手说道:“刚刚我听那头真龙说,有一人可以做到,名叫石苇。我想她修为不弱,该不会无的放矢。”
“石苇...石苇...但愿如此...”
怨离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托起下巴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