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蓝天塌陷,宝蓝色的光晕盖顶而来,缓缓将整个陈岭罩在其中。李天不再怒吼,一脸茫然地抬头仰望。

“轰!”

蓝光压下,詹木乱灵阵顷刻被压成碎末,消弭飞散。

“事情不妙,快走!”

远处的小缘上人大喊一声,化作流光飞起,但只升空三四丈,便被一道无形力场阻住,再难寸进,他法力消耗不少,只得重新落回地面。

“这是水灵之气!为什么会这样?”李天将神识全部放开,终于确认自己看到的并不是幻觉,他将自己丰富的阅历全过了一遍,仍无法解释眼前的异象,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件事与石苇有关。

天地一片湛蓝,仿佛置身无边的大海,就连陈岭之上漆黑的山石也被覆盖了一层蓝色的亮光。地动山摇,陈岭在剧烈的晃动,仿佛整个庞大的山域只是一艘飘摇的小船,正经历着大海的洗礼。银安店的修士站立不稳,修为稍弱的纷纷滚下山去,摔得七荤八素,李天等人也晕头转向,急忙趴伏在地上。

过了许久,“小船”似乎靠岸了。整个山岭安静下来,蓝色的光晕也消失不见,只有一层浓浓的雾气笼罩在山间,雾气很薄,贴着山壁缓缓流动,只能没到人的膝盖。

李天缓缓爬起来,只见硕大是太阳照在头顶,蓝天依旧,白云袅袅,环顾四周,鸑鷟等人也完好无损地站在身边,山下传来阵阵呻吟声,那些修士滚落山崖,但似乎只是受伤,并没有伤及性命。

一切,似乎没有改变。

“主上,这雾气中水灵之气异常充沛,古怪得很!”

东门德走到李天身边,见他微微点头,便驾起遁光冲天而起,旋即化作岑鹄本体,展开巨大的翅膀飞向天空。

“岑鹄,小心!”

树精长老的神识海突然一紧,似乎察觉到了某种危险,于是化作一道流光直追东门。此时,陈岭之上的禁空禁制已完全消失,他的遁光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轰!”

一道山岳般粗大的闪电横空而来,翠绿的光芒裹挟着无与伦比的威势,顷刻将岑鹄击中。岑鹄哀鸣一声垂直坠落,第二道闪电已到了近前。

树精长老无奈,只好挡在岑鹄前面,他自付肉身强横,准备用身体硬抗那道闪电。

“轰!”

树精长老昏厥过去,秤砣一般坠向地面。与此同时,第三道闪电尾随而来...李天一跃到了半空,鸑鷟周身灵光一闪,立即化作一头紫红色的凤凰,用身体托住李天,一个闪动便到了树精长老身边。李天将他放在鸑鷟背上,自己则腾空而起,迎向那道闪电,鸑鷟则掉头奔向东门德。

李天双手掐动法决,心念动时,周身亮起丝丝绿光。那闪电来时,无数绿色的光丝狂涌而出,竟将那闪电紧紧缠住,禁锢在空中。

“不好,这闪电与木园无关!”李天突然如见鬼魅,他惊叫一声,手上法决急引,闪电被绿色光丝扭歪了方向,直直坠向主峰下方的山谷...“轰!”

闪电结结实实击中一处山谷,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知有多少银安店修士命丧当场。

李天颓然落在山顶,见树精长老与东门德皆重伤不起,心中突然慌张起来,他放开神识四处探查,准备寻找退路。

就在此时,震耳欲聋的兽吼声自下方传来,无数妖兽自山外而来,将银安店封锁住四周的山路,而后争先恐后地冲上山来。

就在李天等人和银安店修士慌忙应战,与妖兽搏命的时候,石苇却躺在一张软榻上,笑得前仰后合。在他的身边,阿晴端着酒菜充当侍女,白义、阿梗和小巴正围着一座罩满雾气的小山探头探脑。

这里是百梦园的西北,就在刚才,石苇在千钧一发之际回到这里,竟然目睹了一件怪事。

石苇出入百梦园并未收到詹木乱灵阵的约束,但他当时被火烧得乱了方寸,到百梦园避难完全是出于本能。然而,今天石苇的本能似乎出了错,而且错得离谱,竟然把整个陈岭,连同上面的修士全都带了进来。而更奇怪的是,陈岭偌大一片山域,进入百梦园后却突然缩成里许方圆,连最高的主峰也不过一丈多高。

进入百梦园的那一刻,詹木乱灵阵被轻易摧毁,陈岭却如活的一般,自己飞到了西北方向,不再动弹。石苇惊奇地发现,山顶的李天、东门德、树精长老和鸑鷟都变得比蚂蚁还小,银安店的百万大军无一幸免,相对的,自己则变成了一个巨人,几乎可与山岳比肩。

石苇还在发懵,东门德便化作岑鹄飞到空中。石苇见那只鸟还没有自己的手指大,远没有望海森林初见时的那种霸气,他甚至觉得,伸出个手指就能将它碾死。石苇不愿让外人窥探到百梦园的秘密,尤其是李天一伙,他刚刚这样想,远处的不老之泉就有了相应,翠绿的石笋上放射出三道闪电,击伤了树精长老和东门德,让银安店的修士死伤无数。

石苇这才意识到禁空禁制已经失效,于是心念一动,诺湖中立即升起大团的迷雾,滚滚向陈岭而来。石苇为了打李天一个措手不及,将残余的数十万妖兽尽数放在百梦园中,但由于这其中有云剑及各界大能安插细作,他不得不布下“三阴红雾阵”,从弱水城找来几个阴灵作为阵眼,将众多妖兽封印其中,让它们晕头转向,这样就没有功夫刺探消息来了。

三阴红雾阵的出口被设定在陈岭的一侧,不计其数的妖兽重回陈岭,也神奇地化作蚂蚁大小,与山中的修士战在一处。石苇乐不可支地在一旁看戏,浑然忘了自己有重伤在身,除了李天,其他人一个也不能留,他们进过百梦园,而在通常情况下,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石苇将妖兽全部放进山,然后重新用雾气封锁了山路,等待收网。白义、阿梗和小巴闲来无事,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些石子,瞧哪里不顺眼就丢上一颗,对于现在的陈玲来说,这无异于一颗颗天外陨石落下,不知有多少修士被砸成肉饼。

“李兄,我该怎么处置你?”石苇笑呵呵地抬头,凝视着如今并不高的主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