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石苇与豚人一族沆瀣一气,敲定了这笔大买卖,三个岛外海已是剑拔弩张,紧张的气氛骤然飙升。
海季提前到来,修士大军便起兵北上,修仙者调动了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誓要将北地的凡人一举铲平,永除后患。浩浩荡荡的大军自海上而来,首批到达的军团两年前便已出发,而时至今日,许多战船仍停留在黎越的港口,等待起航,各地的大军也在源源不断的涌向小琼华岛。
首先到达三河岛外海的大军,人数多达七百多万,分为两大一小三个军团,两个大军团军力都在三百余万,由司徒绝云和韩闼分领,士卒以凡人为主,是攻击五杀城的主力。小军团不到百万,由秦潼、司徒绝天、东方越等人率领,全部由修仙者构成,专门应付凡人中的强者和灵仙城的修士。
大的作战方案已然确定,修士大军封锁了三河岛北面的海域,不让凡人南下一步,众多大妖裹挟着难以计数的鱼灾而来,却只封锁了五杀城东、西两侧的海域,任由大批援军自北面进入五杀城。黎越之战后,修仙者变得狂傲自大,就连秦潼和司徒绝天等人都认为,凡人是一个也不能留的,反正早晚都是杀,还不如一勺汇了干净。所有的士卒都做好了准备,只等后续的军队到齐,便要跨过三河岛,兵临城下。
石苇是在三河岛千里之外一个岛礁上找到李无常的,虽然他和胡姼是圣泉山的长老,属于韩闼军团的作战序列,但千足岛和白马岛加起来也只有五万人,与韩闼真正的嫡系相差太远,因此只能分到这么一点容身之地,一多半的士兵无法上岸,就只好住在船上。
见到小雨和白诺诺,胡姼连忙上前见礼,口称师母,李无常则殷勤地忙前忙后张罗酒菜,嬉皮笑脸地插科打诨,完全没有被打过一次的觉悟。
“你怎么还没把那位祖宗带走?”李无常偷瞄了一眼金贝贝,小声问白诺诺。
“你还在这里招摇撞骗,我还能怎么办?”白诺诺送给他一个大白眼。
石苇前脚刚到,韩素儿后脚就来了,她后面还跟着一个面色和善的中年人,却是韩闼。
韩闼次来是为女儿撑场子的,石苇那小子已经有了三个老婆,听说这次一起来了两个,就等于在向自己示威。说心里话,韩闼也不愿女儿找个有妇之夫,但韩素儿就是不听劝,要死要活的非石苇不嫁,韩闼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来摆架子,打算以前辈高人的身份给那两个黄脸婆来个下马威,帮自己女儿在石家站稳脚跟。
“哼,当街打架,与鸡鸣狗盗之徒为伍,丢尽老夫的颜面!”下马威首先砸在石苇头上,有了灵雀会馆打架的事情,韩闼对石苇的印象不佳。
见女婿老实了,韩闼便转向白诺诺和小雨,而当看清两人样貌,到嘴边儿的话却说不出口了。
她们就是当日站在安广仁身后,提问刁难自己的小辈,韩闼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两个妮子早就给过自己下马威了,即便今天派头摆的十足,也不过打个平手罢了。但韩闼很快就意识到,即便想打平手也不可能,因为安广仁就站在旁边,举这个大酒杯,一边和李无常对饮,一边笑呵呵的看向这里。
韩闼在心里大骂石苇,找什么样的老婆不好,偏偏要和蛟龙一族扯上关系,看这两个女孩身上没有一丝妖气,必然是安广仁的嫡亲血脉,断断招惹不得。修仙者都是见高拜见低踩的货色,韩闼也不能免俗,他连忙上前向安广仁见礼,又将韩素儿介绍给小雨和白诺诺,让女儿多多亲近。转过头,韩闼将满腔的愤懑发泄在石苇身上,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就差将这小子扔到海里喂鱼了。
“韩前辈...”小雨微笑着走过来,将石苇扒拉到一边。
韩素儿也走过来,羞红着脸,拉着白诺诺的手。女人是顶顶奇怪的动物,有的见面就是死敌,如何补救都无济于事,有的一见倾心,再大的分歧都可兼容并举,很显然,对于白诺诺和小雨来说,韩素儿是后者,刘玥筎则是前者。
“小雨姑娘有何指教?”韩闼见石苇摔了个裂斜,感到十分受用。
“不敢当,我们与素儿妹妹相见恨晚,今有一策献上,不妥之处,还望韩前辈指点。”小雨笑道。
“哦?两位有何妙计,不妨说来,韩某自会斟酌。”韩闼见女儿的事在无悬念,心情不禁大好,对两个小丫头也是曲意逢迎。
“还不去准备酒菜?”韩闼瞪了石苇一眼,将他赶得远远的,便请过安广仁,与二女一道秘议起来。
两天后,伐北盟出动数十万大军,开始清缴三河岛周边的异族海匪。怒涛海域周边的土著这下遭了秧,豚人、鳗人、长丽人、狗奴人都遭了秧。大军最先洗劫了狗奴人的村寨,所过之处老幼不留,竟将三河岛附近的狗奴人灭了族。其余各族抱头鼠窜,潮水般逃上三河岛,请求凡人庇佑。
三河岛守将是儒生出身,书呆子气上涌,便在全城百姓面前痛斥伐北盟的暴行,断言“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凡人必胜。带头的豚人王“感激涕零”,发誓从此要从于教化,洗心革面不再做贼。那儒生被忽悠得飘上了天,于是立即开设粥场,安抚难民,同时洋洋洒洒写就万言,请求五杀城接纳各族土著,共抗强敌。
按五杀城的规矩,这么大的事情需要履行一个正式的程序:将军写好公函报送刺史,刺史批阅报送巡台,巡台批阅报送都督,都督批阅报送右御史,右御史批阅报左御史,左御史批阅报郎中令,郎中令批阅后报大司寇,大司寇批阅后报长老会,由长老会论证决策,再层层批转下发,最终由刺史与将军一起执行。来来回回最少要半年时间。
但事急从权,难民数量以千万计,加之敌方大军压境,五杀城不得不派出由儒生、侠客、士绅组成的使团,全权决定此时。这些人都是修炼千年的老狐狸,倒不相信什么微言大义,什么得道失道的鬼话,但豚人王自有办法,黄橙橙的金子,出手便是万两,最后送到手软,连他自己都为石苇肉疼。最终,一班大人物全部缴械投降,整船整船的隐患和黄金一道被发往五杀城。
“无官不贪啊!”豚人王躲在暗处偷笑,对石苇佩服的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