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秋子喝过蓝玄冰甜酒,对石苇的敌意便一笔勾销,金贝贝也和善了许多,至少见面会打个招呼。但好脸色是有代价的,本就不多的存酒没几天就被喝光了,金贝贝更是个灌不满的酒桶,石苇不得不整天泡在酒窖里,将阿晴也脱下了水。

“你从哪弄来这么个货?”石苇不满的问白诺诺。

“早晚会让你知道的。”白诺诺依旧闪烁其词,神神秘秘的。

石苇觉得自己身边埋下了一个隐患,这小丫头整天笑眯眯的,看上去一点灵气波动都没有,那天却轻而易举地将安广仁甩出老远,可见她的修为有多恐怖。但据石苇观察,金贝贝就是个没有主见的跟屁虫,白诺诺和小雨说什么,她就做什么,王秋子做什么,她就学什么。白诺诺和小雨倒是不必担心,石苇就怕王秋子哪天心情不好,引导不善,自己也跟着倒霉。

心惊胆战地过了一个多月,石苇再没挨揍,而晴川岛上的李无常和胡姼也传来了火符,一切平安。迁族的事耽误不得,东灵州那边已经开始行动,石苇便约齐众人,准备前往两绝岛。

按石苇的打算,这次要请安广仁帮忙,他修为高,遁速快,三四个月的时间应该可以赶到。

“我看一下...”

金贝贝挥手弹射出一团金光,铺展开来化作一张丈许大的明黄色地图,上面标注着空桑之海的各个岛屿,岛屿之间散布着百余个金色光点。

“龙川岛西南九百里,有我的一个分身...”金贝贝再次确认,然后望向白诺诺。

“就是上次那个地方,我们走吧。”白诺诺点了点头。

金贝贝手指一合,地图再次变成一团金光,再次展开时,已经变成一个巨大的光罩,将石苇等人包裹其中,金光连闪几下,众人便凭空消失了...片刻后,龙川岛西南的一处荒漠中,金光再次出现,白诺诺、小雨、安广仁、王秋子、金贝贝以及石苇都出现在一处沙丘旁。

“又是盐泽!”石苇斜眼看着金贝贝,愈发胆战心惊,那些忽然变成噬人怪兽的骆驼仍使他心有余悸。

“两绝岛就在那个方向,各位,坐稳了!”安广仁指了指沙丘左侧的远方,随即以拐杖支地,向上一跃...顿时红光耀眼,他略显臃肿的身体被红光裹住,立即变细变长,继而成倍放大,化作一条数十丈长,周身赤红的蛟龙,昂首长吟,声震四野。待众人跳上龙背,那蛟龙四爪连踏虚空,继而一飞冲天,向两绝岛方向而去...——————————————————————一天之后,两绝岛。

远近皆是茫茫沙海,使那个突起的蘑菇状高地分外显眼。从前的五凤商盟早成了一堆瓦砾,死一般的沉寂。绝风与绝水早已然不在,蛟龙很快便找到了被黄沙掩盖的洞穴,落在深渊底部。

“有金贝贝在,岂不是说去哪里就去那里,还要五洋坎阵做什么?”石苇突然对自己的追求失去了信心。

“这点本事也就在空桑之海管用,到了别的地方,还要用飞的。”金贝贝震了震背后的光翅,摇头说道。

“我看在空桑之海,就只有你最逍遥自在。”石苇不屑地撇撇嘴,实际是拍了个小小的马屁,迁族的时候可别带着这位祖宗。

“我的本体离不开空桑之海,诺诺姐便给我找了一个法门,到别处去再塑肉身,迁族的时候我正好跟去。”金贝贝听得满心欢喜,顺便将石苇的幻想敲成碎片。

“你的本体究竟是什么,为什么离不开空桑之海?”石苇追问道。

金贝贝白了石苇一眼,不再理他。

“你看看是不是这里,我们迷路了没有?”小雨及时补位,指着前方纵横交错洞穴问道。

石苇心里堵得慌,家里的女人开始有时瞒着男人了,个个神神秘秘的,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觉得应该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用以维护自己在家中的权威,但想了很多办法都行不通,只能在心里暗暗叹气。就这样边想边走,已经来到阵眼跟前。

石苇不再多想,让众人在一边守护,自己翻出乾坤袋,打开阵图忙起来。

将碧玉森罗果的藤蔓绞碎,再滴上琼华镇海泉,翠绿色的汁液团中立即传来一阵阵爆响,待响声消失,汁液中的杂质已化为乌有,变成粘稠的一大团。石苇曾经试过,真正的琼华镇海泉就是灵药之泉的原液,伐北盟发下来的都经过稀释,根本不能满足修复阵法的要求。

接下来的步骤很是怪异,石苇就像个泥瓦匠一样,将滑水玉石、磷土矿晶和上元沙按比例混在一起,用那团汁液粘合结实,塑成阵眼缺失的形状,再将三尾火虬的鳞片磨碎了,涂在表面,制成一个赤红色的胎膜。

完工之后,石苇盘膝而坐,闭目调息了大半日,这才将胎膜置于先天真火中凌空煅烧,又过七日夜,胎膜褪去赤红的颜色,露出桐木般的光泽,渐渐与阵眼的破损处融合...“累死我了!”看到阵眼重新散发出蓝色的灵光,灵气波动一如往昔,石苇伸了个懒腰,直接躺在地上。

“接下来怎么办?”王秋子问道。

“下面就是要催发小灵虚水阵、水灵生阵和乾元烈水阵,再将三个阵法融合一处,布下灵虚乾浪阵。”石苇一口气说完,脸又拉得老长,现在是沙季,没有水,布阵只是空谈。

“想找水?也不是没有办法。”王秋子凑到石苇耳边,神神秘秘的说。

“有什么办法...”石苇依旧愁眉苦脸,海季还有四年多,莫非在这里耗着不成?

“听我的就没错,不过,你要受点儿罪才行...”王秋子将声音压得更低。

“要我打井?还是将阵眼搬到百梦园里?”石苇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远处的安广仁,又瞧了瞧小雨,还是没想明白。

“跟我来!”王秋子拽住石苇,闪到一个石墩子后面。

“这是干什么?”石苇见王秋子弯下腰打量自己的脚,心中更加疑惑。

“委屈你了...”王秋子忍住笑,突然伸手抓住石苇的脚踝,将他放倒...“王扒皮,你疯啦!”

石苇急忙大叫,喉咙却被一团若有若无的金光锁住,怎么也喊不出声。

“走你!”

王秋子手腕一抖,横着抡出去,石苇只觉身体像利箭一般贴着地面射出,不久便撞到了什么,扑倒在地,头顶火辣辣的疼。

“啊!”

金贝贝的惨叫声刺透耳膜,她的眉毛皱得紧紧的,来不及怒视石苇便捂着肚子蹲在地上,随即低头吐出一大滩苦水。

石苇心中一紧,吓得两腿发软,连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轰!”

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澎湃的水灵气自天边涌来,海季提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