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闼低沉着目光,将厅堂内众人一一扫过...安广仁自不必说,安有磬、青耀、秦潼、司徒绝天、司徒绝云,再加上东方越等三人,无一不是炼神高阶的存在,除了立在旁边的几个晚辈,韩闼发现,自己竟然是修为最差的一个。
其实在伐北盟中,小琼华岛的宗门一直没什么话语权,更多的时候都在扮演马前卒的角色,送死在前,立功在后,没办法,谁叫实力不如人呢?不过韩闼是个老实人,也没有什么野心,遇事只顾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若旁人不过分,他也懒得计较。
“韩道友,如今起兵在即,又有东方道友三位加入,是不是再调拨一匹琼华镇海泉出来,我等好练兵造船,强军备战啊?”
众人对起兵的事稍作商量,司徒绝云便首先发难,逼着韩闼掏腰包。
“没问题,韩某就再调拨七斗灵泉予诸位。”韩闼答应得很爽快。
“七斗怕是少了些,不如再加十斗吧。”青耀将脸一沉,颇为不悦。
“青道友有所不知,前些年为盟中大计,圣泉山已倾尽所有,琼华镇海泉每三十年才出一升之数,如今只剩十斗不到,实在是拿不出了。”韩闼连连苦笑,不住地摇头。
“琼华镇海泉催生灵药需要稀释,七斗灵泉,可稀释百倍不止,足敷使用,还望诸位前辈体谅。”侍立在一旁的韩馨儿按捺不住,插口道。
“侄女无礼,长辈们商议正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摘!”秦潼把脸一沉,低声斥道。
韩馨儿立即闭了嘴,韩闼面色尴尬,一时接不上话来。
“韩前辈,小女有一事不明,还望指教。”又一个插嘴的来了,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向安广仁身后。
东方越三人只看一眼,便收回目光,低头喝起茶来。安广仁身后立着两名少女,皆是十七八岁模样,一个红衣似火,月牙儿般弯弯的眼睛,更添就几分绝色,正是棠溪世家的家主——棠溪春雨。另一个便是插口之人,样貌与小雨不分轩轾,身穿白色压花长裙,头戴水蓝色蝴蝶结,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显纯真可爱,向韩闼投来探寻的目光。东方越不由得看向曹芷晴,见她微微点头,便已确信,这女孩就是隐藏在棠溪世家的那位白长老,当年大索九州的始作俑者。
秦潼、司徒绝天等原本也认识白诺诺,但他们都在不知不觉中饮下黄泉之水,中了弱灵的恫魂之法,早已忘了当年的事。不过,他们的潜意识中仍对这个女孩存有几分惧意,加之此人站在安广仁的身后,因此并没人敢于出言呵斥。
“不知小友何事,但说无妨。”
韩闼心中气苦,这女孩修为尚不及馨儿,只因站在安广仁背后,待遇便天差地别。但韩闼终究在修仙界混迹多年,纵然心中不喜,仍旧摆出一副和蔼长者的风范。
“听闻韩前辈长女召唤狼海,一举突破敌阵,真是旷世奇功啊!”白诺诺似笑非笑地说道。
“贤侄女谬赞了。”韩闼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不过据小女所知,召唤狼海却是为了援救一个名叫九灵门的小宗门。”小雨接口道。
“呵呵...九灵门乃圣泉山旁支,门主李无常,副门主石苇皆是圣泉山长老。他们奉命劫了敌军的辎重粮草,施以援手也在情理之中。”韩闼差点儿语塞,心中暗暗警觉。
“恐怕救人也不是白救的吧...”白诺诺笑得愈发冰冷。
“让九灵门副门主与韩前辈家中幼女定下婚约,便是救人的条件,对也不对?”小雨也乘势而上,不给韩闼留下思考的时间。
场中鸦雀无声。
傻子都听得出来,韩闼之所以命女儿召唤狼海,突破敌阵倒还其次,主要目的却是救出这个九灵门,而九灵门也不甚重要,关键是要救出九灵门副门主,那个叫做石苇的修士。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值得韩闼如此痛下血本,损耗大女儿修为不说,还要将小女儿许配于他?众位大能皆是一头雾水,安广仁饶有兴致地跟着看戏,东方越三人只顾喝茶,将头埋得更低了。
“这个...”韩闼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此时,大门突然打开,一名灵雀宗弟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附在司徒绝云耳边低语几句。
“什么,贼人?”司徒绝天面带诧异,继而朗声问道:“损失如何,可曾查到贼人?”
“启禀宗主,只丢失了一株伴参草,那贼人不知怎么被人打晕,人赃并获,身份也已查明,是...是...”那弟子见司徒绝云并不在意,也就放心回话,但说到贼人身份时又变得吞吞吐吐,不时偷眼看看韩闼。
“此间大事已了,我们不如都做一回捕快,帮助贤弟审一审贼人。”安广仁对这等小事很感兴趣,一副为老不尊的模样。
“大长老,你...”小雨觉得兽脉中灵光一闪,连忙回头,却见身后空空如也。
“安老头儿,那两个小的跑出去多久了?”白诺诺也恍然大悟,悄悄在背后拎起安广仁一绺头发,狠狠往下拽。
“哎呀...好啦好啦...就许你们整天恨得牙根儿痒痒,就不准我帮你们出气?哎呦...真是女生外向...”安广仁疼得龇牙咧嘴,连忙伸和白诺诺抢头发。
众人看得愣住了,都暗自揣度着这女孩的身份。东方越三人继续低头喝茶。韩闼心中一沉,“女生外向”四个字让他觉得分外刺耳,回想刚才两个女孩的问题,便有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回禀诸位前辈,那贼人是九灵门的副门主,名叫石苇!”面对众多探寻的目光,那弟子终于挨不过,将话全说出来。
“石苇?莫非就是韩道友的乘龙快婿?怎么又成了贼人了?”秦潼已经换上了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
“会不会搞错了?详查再报!”司徒绝云故作愠怒,出言斥责门下弟子。
“回禀宗主,弟子已找人辨认过,的确是九灵门的副门主无疑,有腰牌为证。”那弟子连忙解释,又递上一块铜牌。
“贤弟不必动怒,是否搞错,去后园一看便知。”司徒绝天从司徒绝云手中接过那个腰牌,看了一眼,就起身出门。
他这一走,众人也都乱哄哄地跟上,韩闼跟在最后,心中暗骂。不就是十斗灵泉吗,至于这般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石苇这小子也真是没用,凭空遭人陷害,现在不仅九灵门声名扫地,圣泉山也脱不了干系,真是霉运当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