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时,船队停在七八里之外,一艘小船越众而出,与那两道遁光一起向岛礁驶来。
“吴大人!吴大人!”刘放站在船头声嘶力竭地喊着,翘着脚向岛上挥手。
“这个孙子!”
石苇骂了一句,横起枪杆,将两个狗奴人重重拍在地上,转身向岸边走去。其余的狗奴人尚有数千之众,他们龟缩在山洞附近,没人敢于趁机偷袭。
小船很快靠岸,白文山和白文月也按下遁光落在岛上。当着众人的面,他们不敢向石苇大礼参拜,只好微微点头,退在一边。
“我还以为你们都被水淹死了呢!”石苇将长枪往地上一戳,狠狠瞪了刘放一眼,跟着下穿的几个镇长也噤若寒蝉,畏畏缩缩的往后退。
“吴...吴大人,我们刚才在路上碰到了王爷和郡主,就...就...”刘放张口结舌,觉得怎么编也掩盖不了自己胆小的事实。
“好啦,你们先带吴大人回去,这里交给我们就好。”白文月面色尴尬地挥了挥手,算是给刘放等人解了围。她也不知道师傅唱的究竟是哪一出,也只好硬着头皮演下去。
“对了,你们先别走,一会儿将活着的狗奴人都抓回去。”石苇低着头吩咐了一声,然后抄起长枪,一瘸一拐地上了船,白义和銶头梗随即跟上。
目送小船驶远了,白文山和白文月相视苦笑,而后驱使灵剑升到高空,白文山从怀中掏出一张淡蓝色的符箓,小声吟唱起来...这张符箓叫乾元烈水符,是石苇无意间炼成的。石苇修习乾元烈水阵日久,对这套阵法已然精熟无比,布阵时不再需要吟唱持咒。他闲来无聊,便准备将阵法封印到符纸内备用。但阵法就是阵法,必须依靠阵盘才能施展,石苇尝试了数十次,也只能勉强将乾元烈水阵的部分为例封印在符里,施展后才发现,威力连原来的十分之一都不到。石苇不禁感叹,所谓“手阵”不过是说得好听,并不能称为“阵”,炼符师和阵盘师之间的差距还是相当巨大的。石苇暗下决心,偷空要去弄些制作阵盘的材料,闭关苦练,那几张半成品自然就便宜了白氏兄妹。
乾元烈水阵果然名不虚传,虽只有不到一成的威力,滔天的巨浪还是瞬间将岛礁淹没,躲藏在山洞中的狗奴人争先恐后地爬出来,哭号着跃上山头,又不得不挣扎着游出水面,寻找新的生存的希望。那些来不及逃出洞的,只能活活被海水呛死,相信过不了多久,奈何桥就会被挤得鸡飞狗跳,害得秦广跳着脚骂娘。
“哥哥,差不多了,师傅还要活口呢。”白文月连忙轻声提醒。
白文山点点头,一段法决出口,手中灵光闪过,顿时风平浪静,海面上飘满了挺着大肚子的狗奴人。
-------------------------------------第二日一早,百梦园。
浣灵之泉边,阿晴展开巨大的树冠,遮挡下一片阴凉。虬结的触手间,原无菊已经回复了人形,被无数细小的藤蔓紧紧缠住,与他一般待遇的还有藤大菊和橘无鸟,他们当日最先被石苇击中却侥幸未死,好不容易爬上岸,却被阿晴顺道抓了来。除此之外,噬蛇草旁还立着七八个木桩,每个木桩上都捆着一个狗奴人,他们浑身是血,鬼兵们抡起鞭子,正在抽打拷问。
“幽罗他们都去了?”石苇面色阴沉,声音中有些不快。
“龙魂大人留下数部功法,便去筹谋公子的大事了。幽罗、风玄、秋叶、横崖都已同往,只剩属下打理弱水城事务。”回话的正是五鬼王之中的陶魅。
“弱水城如再出现忠心的鬼王,你便也随他们去吧,相见有期,不必挂怀。”石苇叹了口气,继而转过身,向木桩处招了招手。
守在旁边的鬼兵立即将一个狗奴人解下来,托到石苇身边。
石苇伸手一抓,紫色的魔灵之眼顿时泛起了涟漪,一滴泉水越众而出,在石苇指间缠绕飞舞,指间微动,泉水立即一滞,旋即飞射入那人口中。
“砰!”
那狗奴人坑都未吭一声,脑袋顶端便炸开一个大洞,扑倒在地。
“换一个。”石苇摆摆手,又一个狗奴人被架过来...这次没有直接炸开头颅,仙灵之眼中的玄青色泉水走遍这人的四肢百骸,最终汇聚在他的丹田,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循环。整个过程,这个狗奴人都在杀猪般的惨叫,被灵泉冲过的地方血管爆裂,最后全身的血液淤积在经脉里,泉水一般从口中喷出,死不瞑目。
妖灵之眼中的绿色泉水让那名狗奴人全身长出尖锐的突起,有的像翅膀,有的像尾鳍,有的像钩爪,最终这些突起全部爆裂,整个人已然血肉模糊。
鬼灵之眼中的黑色泉水将狗奴人周身罩上了一层黑气,他的手脚如抽鸡爪风似的抖动,口中流涎,翻起了白眼,不一会儿,皮肉便萎缩消弭,化作一具干尸。
当另一个狗奴人被杀猪般地拖过来,死亡没有再次降临。喝下人灵之眼中的红色泉水,他只是有些头晕,并没有其他的不适。待头晕稍解,那人身上突然放射出微弱的绿光,一旁的鬼兵立即跳开,闪到一旁。
“启禀主上,这绿光与我身上的阴灵之气相冲,十分厉害。”那鬼兵尴尬地说道。
“公子,魔灵凶猛霸道,杀人专拣要害,无缘者即为死敌;仙灵刚毅执着,硬要在人身上辟出仙脉,死生全看造化;妖灵求同伐异,受者陡生异变,不应而亡;鬼灵之眼阴毒狠绝,若不修鬼道,必被吞噬皮肉精血;至于人灵...”陶魅尚未看出端倪,一时语塞。
“人灵也未必正大温和...”石苇想起“五心三气”不觉打了个冷战。从实验的结果看,四色灵泉各管各的一亩三分地,党同伐异是它们的共性,人灵也绝不会例外。
石苇思忖片刻,又冲阿晴招了招手。一阵磨牙似的轰响,阿晴的触手缓缓松开,原无菊重重摔在地上。
原无菊挣扎着爬起来,两眼惊恐地打量着四周,他突然发现阿晴左侧的泉眼边没有鬼兵看守,于是右脚蹬地,窜起来就逃。正在此时,一颗红色的水滴飘飘悠悠的飞过来,轻轻贴在他的脖颈上,缓缓渗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