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自责,若没有你,他们一样会打上门去的。”石苇连忙开解小雨,对类似的阴谋诡计,他早看得通透了。
见小雨的哭声小了些,石苇终于大松一口去,心中却没来由的一痛。自昨日施展过问心咒,他总对小雨有种异样的感觉,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都无端干扰着石苇的心情,总想多看她几眼,总想为她做点什么,这种感觉似曾相识,细细想来却无从探究,令人惘然。
联想起自己的遭遇,石苇顿生同仇敌忾之感,在自己的仇人名录中又添上了衡水国修仙界,恨不得立刻将它们杀光才好。他此时已对小雨深信不疑,想想今后要做的事,不免有些跃跃欲试。
小雨的全名叫棠溪春雨,这个名字让石苇自惭形秽,重复念了两遍,愈发感觉自己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那个用药材取的名字实在上不得台面。因此,石苇也欣然同意做小雨的跟班,浑然忘了自己曾将王扒皮骂作“狗腿”。
小雨的计划是重建棠溪世家,让家族在她的手中发扬光大。小雨是棠溪世家的仅存血脉,又是上一任家主指定的继承人人选,因此名正言顺地坐了当代家主。按照万年以来传承的体制,家主以下设有大长老、长老、主事、供奉、首座弟子、执事弟子、普通弟子、见习弟子等等,等级森严。现在棠溪世家只有两个人,石苇本以为自己能坐上大长老的位置,小雨却不同意,最终只让他做了一个供奉。根据小雨的解释,大长老要长白胡子,长老也要长黑胡子,石苇没有胡子,当然做不得,按照家规,石苇修为不够,本来要从普通弟子做起的,但家主格外开恩,就用不着一点一点的熬了。
万年前声名赫赫的棠溪世家,就这样过家家似得宣告重新崛起,走上了复兴之路,石苇也开始履行供奉的职责。依照常理,供奉为家族效力,家主是要花钱养着的,而现在,却是供奉养着家主,小雨吃石苇的,用石苇的,颐指气使偏还理直气壮。但石苇心甘情愿,还主动将李长风的乾坤袋拿出来,让小雨辨认其中的物品。小雨对那块白铁令牌并不感兴趣,隔行如隔山,炼丹士的东西她也不认得,但看见那个布包却眼前一亮,忙不迭地抢过来打开。
“炼丹士果然不一样,身家不菲呀!”小雨将装有“宝石”的布包高高抛起,又稳稳接在手中。
小雨告诉石苇,这种拇指大的石头叫做灵石,是五行灵气的结晶,其中蕴含丰沛的灵力,可辅助修炼,还可拿来制作法器和阵盘,用途及广。在修仙界,修士不再需要世俗的金银,而是以灵石作为交易的通货,换句话说,灵石就是钱。石苇这七颗灵石,两颗赤红的是火属性灵石,对小雨的修炼大有帮助,一颗湛蓝的是水属性灵石,适合石苇用,而那四颗翠绿的是木属性灵石,暂时无用,却可以与其他修仙者交易,换取急需的物品。说完,小雨将那颗水属性灵石扔还给石苇,剩下的自己装入乾坤袋。
接下来,小雨开始抱怨,威名赫赫的棠溪世家,据点只在这么个小岛,而岛上连一幢房屋都没有,害的一家之主日日泡在泉水中,实在有失体统。她越想越气,于是勒令石苇丈量土地,准备大兴土木。
丈量的结果出人意料,百梦园方圆居然有两百二十多里,与诺湖相比虽然只是沧海一粟,但对于只有两个人的棠溪世家,绝对可以大展拳脚。小雨于是绕过石苇和王扒皮的药田,将背对百梦泉的一侧全部圈起来。石苇惊叹不已,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百梦园究竟多大,活动范围只限于几口灵泉和诺湖的一线,栽种的药田和麦田也只有数亩,小雨一下圈出这么大的地方,大世家果然是大手笔。
“小雨,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我上山砍树?”石苇小心翼翼地问道。
“家主的名讳是你一个供奉随便叫的吗?”小雨架子端得十足,白了石苇一眼,见他局促扭捏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等王扒皮回来,我就去外面砍树。”石苇铁青着脸,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要走,又被小雨叫住。
“树就不用砍了,那么大的陵寝,房子不是现成的吗?”小雨笑着走到石苇跟前,从怀中掏出一个黄卷抖开,然后自顾自地勘察起地形。
“这里,从诺湖中引一处活水,绕城一周,要有五丈宽,上面再铺上几座桥...”
“城?”石苇狐疑地向小雨手中望去,只见那张黄卷上的确画着成群的建筑,画卷虽小,描绘得却极细致,就连窗棂和瓦片都清晰可见。卷上大概有数十幢房屋,其中主殿便有三座,个个雕梁画栋,精美异常,一条河流绕城而过,流入画外...“别插嘴!嗯...多取些条石,整个堆起两丈高的石台,这样显得宫殿高大雄伟...”
“宫殿?”石苇再次惊疑出声,揉揉眼睛,又看向那黄卷。在他看来,能住在木屋里,有属于自己的房间已经不错了,至于宫殿,他做梦都没想过。
“叫你别插嘴听到没有!”小雨瞪了他一眼,将黄卷卷起来,回头继续说:“在西北垫起一座石山,要一百丈高,山上栽植些灵草灵花,修一条道路,再盖个亭子用来观景。山后嘛...”
石苇再不敢说话了,这哪是盖房子?盖一座城还差不多!这妮子还真会异想天开,有山、有水,还要修桥铺路,看来非把那帝陵搬空了不可,盖完了这座城,自己这几十斤怕是也要交代了。
接下来的时间,石苇就坐在河边积蓄体力,顺便等着王扒皮探听情况回来。小雨则不知疲倦地走来走去,规划着她的宫殿和城市,足足等了两天,王扒皮才回来,外面搜查的官兵已经撤走,行动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