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岔!”
龙骦瞪了石苇一眼。
“道曰: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简单的说,第一次修炼到通玄境界也被称作‘常无’之道,在这个阶段,修仙者会不自觉地注重术法,追求强横的力量,这也是常被心魔所趁的原因;而第二次则称作‘常有’之道,修仙者会更加注重心境的升华,修仙者似乎可以看见‘道’的边界,追寻‘道’的方向,梦醒之后,方知自己的愚蠢。”颂蝶欲在夫君面前表现,所以讲解得格外耐心。
“什么‘道’曰,真正的‘道’有谁见过,还不是那个老爬灰说什么就是什么?”石苇依旧认为,所谓的道德文章都是李无常信口胡诌出来的。
颂蝶和龙骦同时抬起头,看白痴似的看着他。
“对了,还有一句,‘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石苇讪讪地笑了笑,示意颂蝶继续说。
“可是‘众妙之门’真的是一扇门,只有两度修炼到通玄境界的大能之士才有机会走进去,从而真正跳出轮回,与‘道’同归。”颂蝶语出惊人。
“没错,我和小蝶都进过那道门,只要将真元篆刻在天地所生的建木之上,便再无轮回之苦了。”龙骦一脸怅然,眼中闪过向往之色。
“那你怎么又死回来了?”
石苇半信半疑,觉得依然说不通。
“这不嘛,事情做过了火,惹来天地共愤,名字被抹去了。”龙骦叹了口气,有些沮丧。
“你们说,那座众妙之门会不会就在这附近的海中?”石苇突发奇想,眼中迸射出精光。
“何以见得?”
颂蝶身躯猛地一震,面色愈发凝重。
“这个仙域叫妙海仙域对吧?桐琴剑宗所在的地方也叫妙海走廊...”石苇顿了顿,享受一下二人专注的目光,又继续说道:“...临近的这片海名叫望门海,一个‘妙’字,一个‘门’字,已经凑足一半了不是?”
“有病!”
龙骦真心觉得,石苇这家伙比一匹马还要笨。
“众妙之门的确在这一带出现过,不过已经是七十多万年前的事了,那东西是天道所成,行踪飘忽不定,绝不会在同一处出现两次的。”颂蝶依旧维系着自己淑女的形象,强忍着没有发作。
“那可怎么找呢?该不会用机缘之类的东西撞大运吧?”石苇挠挠脑袋,陷入了沉思。
“机缘是不好碰,不过眼下就有一个,本灵种就要横空出世,你打算出多少灵石?”龙骦不再高估石苇的智商,转而摆出了最实际的问题。
“竞拍?没兴趣...”石苇撇撇嘴说道:“...还不如半路敲闷棍,杀人夺宝,反正都是修仙者,看谁倒霉呗!”
“你这是病,得趁早治!”
颂蝶赏给石苇一个白眼,转身化入虚空。
“交友不慎呐!”
龙骦也叹了口气,化作一道白光钻入附近的墙壁里。
眼前有透明的波纹荡漾而开,颂蝶的禁制一下散去,周围的人仍无丝毫察觉。
“叔祖快看,那匹骒马就要生了!”
唐幼晴兴奋地站起来,指着正对面的一间房舍。
房门半掩着,里面铺了厚厚的一层干草,一头骒马被拴在木桩上,正烦躁地走来走去。
“午时将近,诸位可以开价了!”
一个身着锦袍的男子走到房舍前,绷起喉咙喊道。
“欣欣,幼晴,快,把身上的灵石都给我!”
石苇的灵石早在洪渊道败光了,于是果断对两个小姑娘出手。
曲欣欣和唐幼晴吃了一惊,却没有王秋子那么抠门儿,一人一个乾坤袋直接塞进石苇手中。
石苇用神识扫了一眼,每个乾坤袋中的灵石竟不下十万,遂心中大定,一个箭步冲上去,将那锦袍男子提起来。
“老板,我有言在先,无论在场的诸位开价多少,我都一次性出二十万灵石!”石苇直接点出二十万灵石扔给他,将剩余的小心收起来。
什么杀人夺宝,什么敲闷棍,都只是说说罢了,石苇早做好了打算,必得一击命中。灵石有多少花多少,若灵石不够,连不老之泉都可以拿出来折现,总之一句话,绝不让在场的这些家伙碰龙骦一个指头。
锦袍男子眼中闪过贪婪之色,连忙将灵石揣进怀里。其余的修士齐齐愣怔片刻,随即投来异样的目光。
就在此时,那匹骒马的腹部陡然亮起一道白光,随即将整匹马罩在其中,骒马似乎吃痛,长嘶一声,两条前腿高高跃起,缰绳也被绷断了好几根。
“灵种降世,这位仙师已经出了灵石二十万,诸位可继续开价!”锦袍男子被白光刺得睁不开眼,索性转过身来主持竞拍。
没人开价,场中寂静一片,众修士面面相觑,那表情比刚才看石苇的时候还要古怪。
“怎么没人开价?这可是...”
锦袍男子甚觉奇怪,好不容易挨到白光敛去,待回头看时,不由得大吃一惊。
骒马的身边趴着一匹马驹,大眼睛,宽嘴唇,面部灰白,头脊炭黑,四肢短小,蹄子翻成四瓣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骒马可不管这些,本能地低下头去,舔舐马驹身上的茸毛,那马驹很受用的样子,尾巴在后一翘一翘的,露出个灯笼穗儿似的毛头儿。
在场的修士尽皆无语,除了出生前的那道灵光,这匹马驹身上没有半点儿灵气波动,从兽语者们的角度来看,它根本连一头妖兽都算不上。更要命的是,怀孕七年多生下来的马驹,竟然符合一头驴的所有特征,如何不教人啼笑皆非。
石苇是这些人中最淡定的一个,因为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告诉他,这个家伙就是龙骦。然而,石苇很快又不淡定了,二十万灵石砸出去,就换来这么个东西,场中越来越多的修士露出戏谑的表情,将他当做了天大的笑柄。作为一个奸商,东西买贵了就跟吃个苍蝇那么恶心,石苇在理智的边缘徘徊片刻,随即彻底崩溃了。
“大爷的,不是说马吗,怎么他妈生出来一头活驴!”石苇跳着脚,歇斯底里地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