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菱被石苇抽去许多精血,脱身后只顾逃命,转眼将同伴们抛在天边。
“哈哈哈哈,石苇,你纵有手段,也杀不得我,需知我只是...”南菱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只是什么?”
憎恶的声音自耳边响起,随即有金光明灭,石苇笑呵呵地立一旁。
“你...你怎么这么快就...郑允他们呢?”南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杀...杀...杀光了!”
龙骦自石苇背后转出,学着南菱结巴的样子。
“南菱,你还记不记得人间的乌桓山?千余年前,你已是堂堂上仙,而我,只是一个被江湖帮派奴役的卑微的祭品...”石苇的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儿里挤出来的。
“当年我只是除魔卫道,并未杀你!”南菱吼道。
“可是你毁了我拥有的最美好的东西,若不是你所谓的道,我也许还过着凡人的生活,诺诺也不会离我而去!”石苇的语调愈发森冷。
“就为了那个妖孽?”南菱吼道。
石苇缓缓点头,手中已擎起百钝。
“仇恨呐,原来是个很简单的东西!”龙骦摸了摸刀疤遍布的脸,退到一旁。
“真魔一族的天姬也曾谋算过那个妖孽,追本溯源,她才是真正的主使,你就无动于衷吗...”南菱的目光有些散乱,却悄悄将双手藏于袖中,微弱的灵光灌入十指,凌厉的剑气正缓缓凝结。
石苇蔑然一笑,轻轻摇头,他再不是东西,也不至对自己的媳妇儿刨根儿问底,对刘玥筎如此,对白诺诺、韩素儿她们也是如此。从前的事不过是一笔烂账,女人嘛,嫁人之后顶多就是争风吃醋,掀不起什么波澜。
“南菱,你太不要脸了,连人家后院里的事儿都...”龙骦大怒,踅摸半天没有合适兵刃,便将手里的扇子砸过去。
嗤——无数纯白的光刃突兀出现在虚空中,从四面八方袭向石苇和龙骦。南菱身为绝冥阶品的剑仙,已可存剑于道中,而天地万物皆法于道,遂可凭念力瞬发剑域,斩敌于一念之间。
剑域纵横万里,巨力随至,中间包裹着两团刺眼的火花。然而石苇融炼了情骨,便等于传承了青蟠的肉身,这种程度的攻击会使他感觉到刺痛,却无法伤及筋骨。
“这混蛋还挺厉害,交给你了!”
龙骦的肉身也坚韧异常,但他眼下是八个灵躯捏合起来的,被剑气一冲,身上的疤痕险些撕裂,于是奋力逼退剑气,回百梦园去了。
“好啦,这天地间只剩你我,就此做个了断吧!”
石苇将百钝一横,那根棍子的左端立即生出一根嫩芽,玄青色的灵光缓缓闪动,转眼伸出五条藤蔓,它们扭动缠绕后立即收紧,化作一柄五尺有余的长剑。剑身通体玄青色,刃如秋水,却有淡淡的黑气笼罩其上,看上去亦正亦邪,十分古怪。
“你也是剑仙?”
南菱大为惊愕,从那柄剑上,他分明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强大剑气。
“剑仙不过下谱,老子没兴趣...”
石苇贼兮兮地回过头,确定柳红莺和胡姼没在附近,这才再次鼓起勇气,背后金光闪过,挥剑猛冲过去。
“哼,你虽肉身强横,却还不懂得使用剑脉,今日死在我手,也该无话可说吧!”
撂下狠话的同时,南菱心念急转,剑域内的剑气一哄而上,铺天盖地袭向石苇。他自己则驾起遁光疾退,十指间灵光爆闪,十柄纯白的仙剑一字排开,汇成一道光墙挡在身前。
“乒乒乓乓”一阵巨响,剑气被冲得七零八落,一道金光直冲出来,狠狠砸在光墙上。南菱只觉胸口发闷,仙脉混乱,身体不由自主地倒飞出去,但他仍强行锁住喉咙,不敢让精血喷出来。
石苇炼化了五煞之气,望舒之翼已恢复了本相,展翅时金光耀眼,速度也非从前可比。望舒之翼本与石苇一体,也被情骨锤炼了一番,坚韧更胜从前,些许剑气自不在话下。
南菱的仙剑也是世间难得的至宝,今日更是拼了老命,一撞之下竟硬生生抵住石苇,未有一柄破损。十柄仙剑只被冲开数十丈,旋即又汇聚一处,将石苇围在当中,凛冽的剑气轮番压上。
石苇左支右挡,渐渐陷入被动,若不是这副强横的肉身,早已死了上百回。衣服早被砍成齑粉,剑气斩在身上,泛起一道道红痕,虽不至受伤,却也钻心的疼痛,石苇骑虎难下,巨大的怨念在胸中郁结。
“南菱!!!”
石苇嘶哑地狂吼,心中的愤怒终于爆发。
煞气一敛,附着于剑身之上,随即有五条玄青色的光刃透射而出,化作五柄一模一样的仙剑斩向南菱。
“太玄境界!”
强大的灵压扑面而来,南菱不禁脱口而出,他惊恐地发现,石苇瞬间散发出的气息,已与自己不分轩轾。
南菱脸上的表情复杂,有恐惧,有茫然,更多的还是不甘与憎恶。仅仅千余年,这妖孽便从一介凡人成为了站在修仙界顶端的存在,这可是他苦修了十数万年才换来的境界!就在百年前,石苇被困伽山的时候,还只是一个通窍下界的低等仙人,而如今,他已轻松突破通窍中境、上境,参透了生死和天道,跨越了通幽、通玄两个大境界,甚至连天劫的影子都未见到。
“死到临头,还在巧言令色!”
石苇根本不相信南菱的话,他如今眼中只有仇恨,以望舒之翼挡开南菱的七柄仙剑,任由剩余三柄斩在脖子上,同时法疾引,剑虽人影,转眼栖近南菱身边。
“来吧!”
南菱周身耀起万道白芒,狂吼着迎上去。
轰——巨大的光团冲天而起,灵爆席卷了半边苍穹,旋即化作无形的波纹,猛冲向四面八方。
海面几近扭曲,排空的巨浪随即退去,海面似在臌胀躁动,却浪花变得越来越小。过不多时,狂风自北方吹来,风旋长且急促,仿佛天空被撕裂了一个大洞,半空中的浮云很快被涤荡干净,头顶的太阳突然变小了许多,光芒也渐渐黯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