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小心...”
一道白影斜刺激射而来,恰好撞上一点星光,这人连话也不曾说完便凭空消失,再没了踪迹。
与此同时,两座巨山也陡然消失,只有蒸腾的气浪铺展于海面,荡起阵阵灵波。正在酣战的修士们顿时遭了秧,纷纷惊叫着倒飞出去。
“不好!”
怨离大惊,匆忙将将手中的阵盘抛射而出,堪堪扔出十余丈便被一点星光击中,阵盘立时消失。怨离慌忙撑起一道淡红色的巨盾,自己则化作流光直坠向海面。
砰——巨盾发出一声闷响,消失不见了。
“宫主快闪!”
海面上突然冒出一人,正是那名白发白眉的道人,只见他手中灵光闪过,巨大的灵压竟将怨离斜推了出去。电光火石间,一点星光如期而至,那道人惨叫一声,化入虚空之中。
怨离大骇,心中对石苇的阴影又浓了一层。她不敢再做停留,身形一转全力催动遁光,转眼已到天海的尽头。
石苇有些失望,刚刚一口气放出五颗星,结果阴差阳错,放逐的尽是些不相干的东西,第六颗星偷袭也被怨火宫的爪牙挡了去。怨离被吓跑,估计插翅也追不上了。
“怨离你记着,若不想早死,就他妈滚远点儿!对了,还有你们这群王八蛋,倒是忠心得很呐!”
石苇耀武扬威够了,又转过身,看死人一般盯住半空中的八名道人。
这八个人修为不凡,四个通幽、四个通玄,石苇想到刚刚那两个倒霉鬼的修为也在通玄境界,怨火宫的实力绝不容小视。
嗖嗖嗖——石苇将仅剩的三颗星打出,故意夹带了微不可闻的风声。
八名道人转身就跑,亏得他们还是修为高深的大能强者,边跑边歇斯底里地尖叫,就跟死了亲爹没两样。然而再叫也没用,星光早确定了目标,飞到他们前面等候,修为最高的三人立即遭了秧,尖叫着消失在虚空里。其余道人早已吓破了胆,立即一哄而散,转眼逃得无影无踪。
“快跑快跑,九点星光都打完了!”
石苇也顾不得隐瞒什么,连忙唤出赑风,命它变成一艘乌亮的龙头灵舟,将整个水球都扔上去,随即高亢的龙吟声冲天而起,卷起滚滚黑风飞棹向南。
远处,兽潮依旧汹涌,激战正酣,却自觉为黑风让出一条通路。很多机灵的修士立即跟上,拖出一溜长龙。近处,星光早已不见,那些妖兽却仍旧不敢靠近,似乎此间存有令他们畏惧的东西,数百里内竟没了半个活物。
良久,虚空中白影一闪,那名身形娇小的女道士出现在水面上,紧接着遁光又起,其余四人相继赶回来。
“程仙子,阵盘丢失,宫主不知所踪,荒海已失控,我等该如何是好?”一名道人问道。
“这魔头毁了云顶宫,又在荒海为非作歹,再这样下去,虚灵天势必大乱!”那女子恨声说道。
“可是他手上的星光...”
四名道人已下定决心,今生再不与石苇照面。
“没用的废物,既然不敢留在这里,便去各宫传讯,调动大军至九华岛,我倒不信,他有那么多星光可用!”女子骂道。
四名道人如蒙大赦,纷纷领命而去,只有那女子还留在原地,静静的注视着海面。
“道友啊,你这又是何必?”
一个悠长的声音回荡在半空,人影缓缓自水中站起,竟是无涯道祖。
“这不过是我的一个分身罢了,你杀便是!”
女子缓缓回过身,一把拽下面纱,忽而背后灵光闪过,竟生出一对洁白如玉的翅膀。
若南菱在此,定会惊讶的叫出声来,此女便是他三百年前从涂山界寻来的下属,一直忠心耿耿,以望舒人身份探得无数情报的程瑶。
若怨离在此,也会惊讶的叫出声来,此女便是跟随她五百余年,为怨火宫鞍前马后、殚精竭虑的程长老。
若石苇在此,连下巴都会掉下来,因为眼前的女子竟是云女族的族长,教宗涂山御阁下亲自敕封的月神骑士云乐儿,也就是云女。
“你处心积虑毁我道统,我却并不恨你,不若那个颂蝶。”无涯连连摇头。
“哼,什么道统,不就是那些恶心的卵吗?你涂炭生灵无数,还指望别人宽恕不成?”云乐儿越说越气,抬手一道白光打过去。
“若不用此法,金园怎会被轻易攻破?若相兽足够多,足够强,木园也指日可待!”无涯伸手挡开白光,眼中露出一丝狂热。
“有生即有死,众生皆不得长生,此天道也!你欲逆天改命,定然为天地所忌,不得善果!”云乐儿正色道。
“为天地所忌?哈哈哈哈,修仙者哪个不逆天违道,所谓天道,又是谁定下的狗屁规矩?”无涯纵声狂笑。
“收手吧,我与石苇好歹有些交情,只要你诚心悔过,他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云乐儿继续苦劝。
“石苇算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做老酒鬼的师弟了...”无涯的面目几近扭曲,口中发出骇人的低吼:“...即便老酒鬼亲至又能怎样,他主西北,我主东南,同在道中,还怕了他不成!”
“哼,井...”
云乐儿冷哼一声,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不怕再告诉你一件事,即便没有那个阵盘,荒海也早成了一处绝地,今日出海的修士,不会有人活着回来!哈哈哈哈...”
无涯几乎笑岔了气儿,状似疯癫,一身的道骨仙风都跑到狗身上去了,话音未落,人已消失不见,只留下疯狂的回响徘徊在水面上。
“既如此,荒海之中就不要有一个活人了,你的弟子也是一样!”
云乐儿顿时冷下脸,朝向虚空某处,素手一扬,七八十个火符冲天而起,随即转过身,向北遁去。
下一刻,一道纯白的光幕突兀生于水面,向北延伸至九华岛,向南则深入无尽的大海,光幕越来越高,范围越来越广,不多时,肉眼便难以辨认,期间蕴含的灵气若隐若现,状若无物,又过不久,白光消散,再难寻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