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活不了了...”石苇喃喃说道。

“还用你废话?”

宋巧寒冷哼一声,看白痴一样看着石苇。

“我知道,这些都是你们王族最想除掉的人,否则也不会被派来当做第一批的炮灰,就像煼雀族的文家和赵家...”石苇也报以冷笑。

“你待怎样?”金拓接茬反击。

“...我是想说,他们如今在战场上,也在为月神而战,他们都是我望舒人的勇士!”石苇一字一句地说道。

“可是...如今...唉,要如何相救呢?”

周玄并非舍不得那些炮灰,只是初战不利,偏又因为没听石苇的忠告,自己颜面无光,于是扮得惜老怜贫,正气十足。。

“相救是不可能的...”石苇抬起手臂,遥指云顶宫的方向,面色冷得可怕:“...但我可以替他们报仇,让虚灵天的修士为他们陪葬!”

话音刚落,石苇一翻手掌,宝蓝色的光圈刹那扩散开去,转瞬间已漫过数十里方圆。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已被光圈罩住,缓缓向高空飞去。

战局已经十分明朗,南菱的爪牙将云顶宫围得水泄不通,里面的望舒人纵有百万大军,也绝无生还的可能。远处已经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双方已经搅在一起,开始亡命搏杀,即便李无常法驾亲临,也救不出几个人来。

石苇仰望天空,长长叹了一口气。

“无论在哪里,倘若天地间有水的存在,我便要主宰!”石苇收拢思绪,又更换了开场白,觉得帅气逼人,于是心满意足,凝神催动起念力。

陡然间,下方的湖面腾起细浪,浪花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水声也由弱变强,由缓转急。几个呼吸的功夫,水中泛起大片白沫,发出令人头皮炸裂的“沙沙”声,滚滚白雾消失在黎明的空中...下一刻,蕴藏在水下的巨大力量猛然爆发,巨浪交叠而上,渐呈奔雷之势,恍若千军万马,咆哮着冲向云顶宫的方向。

“乾元烈水阵!”

石苇大喝一声,手中长矛指向苍穹,天空中突然现出许多巨大的龙卷,沿着水面向南移动,湖水也跟着暴涨千丈,风水交相呼应,瞬息已至百里之遥。

湖岸上,许多虚灵天的修士正从传送法阵中出来,集结队伍准备开赴云顶宫,见远方巨浪滔天,顿时慌乱起来,驾起遁光争先恐后地逃命。然而,任何的挣扎都是无效的,很多人只逃出数里,便被汹涌的洪流淹没,再没了声息...“石苇这个魔头,居然下得去手!”

南菱愤怒地咆哮,周身白光闪动,化作千里方圆的剑域,将一部分巨浪挡回去。

这段时间,虚灵天的细作穿梭于涂山、白椽两界之间,无论是南菱自己的手下(诸如顾长霜),还是在九霞宫安插的细作,都证实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那个勾结妖孽,一向与虚灵天作对的石苇,原本就是望舒人在其他位面留下的杂种。

南菱对望舒人知之甚详,那个将心魔当做神明的种族崇尚愚蠢的勇武和腐朽的忠诚,断不会对同族痛下杀手,而石苇偏偏是这其中的异类。

“天杀的,我们竟忘了他是纯水之体!”

郑允也用剑域支撑起一面巨盾,掩护身后的弟子撤退,但整座湖泊盖顶而来,这样做根本是杯水车薪,狂风与巨浪绕过两个剑域,逐渐漫上半山腰,云顶宫已然成了一座孤岛。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还是入湖寻找石苇,将那畜生灭掉!”南菱见身后的弟子死伤累累,于是催动灵域飞射向前,迎向滔天的洪水。

就在此时,千丈外之上的浪头忽然一顿,飓风分向两侧,现出一张巨大的人脸。那是石苇的脸。

“哈哈哈哈,南菱!郑允!你们怎么还没死?”四周的巨浪都静止下来,天地间充斥着石苇狂傲的笑声。

“魔头受死!”

南菱两手掐动剑决,剑域中立即射出数十把擎天巨剑,分头斩向石苇的顶心、面门和眼睛...转瞬间,那张人脸被刺得千疮百孔,却又慢慢恢复如初,石苇面露狰狞,仿佛地狱中爬出的恶魔。

“诸水听令!”

石苇仰天长啸,声震寰宇。

风,在此刻静止,继而发出更加狂暴的嘶吼,浊浪排空而上,随后弯曲成一个夸张的弧度,携万钧之势而下。

轰——两个剑域被瞬间淹没,浑浊的湖水一下子充满了所有的空间。

南菱听到身后传来绝望的惨叫声,心想尽快挣脱出来,迎面却遇到无数张牙舞爪的怪兽。这些怪物皆是水灵气所化,分白、蓝两色,白色水身,蓝色冰身,个个悍不畏死,将千里剑域添得满满当当。南菱急忙催动剑气绞杀,却一时杀之不尽,被活活困住。

不仅南菱和郑允,几位修为高深的仙人同样遇到了麻烦,他们的修为虽远高于石苇,但在滔天的洪水面前,却顷刻沦为弱者,虽不至危及性命,却也手忙脚乱,分身乏术。

石苇此时也不好过,虽然与水灵气的沟通毫无障碍,但云顶宫太大,需要将整个湖泊搬到空中,法力耗费不少。何况,他还有一件更加棘手的事要做...再次沉淀心神,石苇全力运转仙脉,无数光点散射而出,这些光点亦分两色,蓝色出自石苇的指尖,黑色则来自望舒之翼,它们纷纷汇入水中,立即变成无数骏马,随巨浪奔腾而去。

“南菱!郑允!和你们的云顶宫说再见吧!”

石苇爆喝一声,周身蓝光闪耀,狂风与巨浪稍稍一滞,继而更加狂暴地奔涌而下...轰——云顶宫的山门不见了踪影,主殿轰然崩塌。

仿佛瘟疫在蔓延,楼阁殿宇一座座倒下,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所有的建筑化作残碎的瓦砾,就连山间的树木也被连根拔起,转眼撕成碎片。大水并未退去,而是在山顶形成了一座悬空的湖泊,荡漾着淡蓝色的波光。

轰——整个山体坍塌下去,巍峨耸立的云顶宫不复存在,只剩下大堆的砾石。众水重回湖泊,不计其数的尸体顺流而下,缓缓飘向遥远的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