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浣灵五泉淘得见底之后,石苇终于如愿站在了虚灵沙盘前。
云乐儿倒是懂规矩,也没问灵泉的出处,便将包括涂山御在内的望舒人全部赶出去,让石苇大摇大摆地闯一次空门。石苇听到的没错,这里的确是心魔的老巢。
据云乐儿讲,所谓心魔,其实分成两个部分,既心与魔。修士渡劫,心是主因,心智不坚,魔才会趁虚而入,演绎诸般幻象。月神祠的祭祀都是心魔,他们在宣誓效忠月神后,被赋予了侵入修仙者梦境的神通。平时他们会被随机分派职司,神念游走在宇宙的各个角落,而今大战在即,虚灵天便成了唯一的目标。
虚灵沙盘便是心魔的法器,采用极其珍贵的幻阴魔髓炼制而成,其中附着了月神的神念,可以帮助心魔在极远处扰人心智。
“心魔者三,伤月司情、摧心司欲、残晓司梦,可分而击之,也可三位一体,因此所谓的月神是她们的通称。”云乐儿解释道。
“那些白色的皮卷是什么?”石苇指着沙盘旁边的铁柜问道。
“这是《掘心册》,每一册都对应着虚灵天某个区域的修士,只要三才问路雷劈下,心魔便会得到提示...喂,你做什么!”
云乐儿话说到一半,却见石苇飞也似的跑到铁柜旁边,扯开那些皮卷疯狂地找,顷刻间翻得乱七八糟...“虚灵沙盘会与相对的皮卷感应,在这里找更方便些!”云乐儿可不想替他收拾屋子。
“这里啊...大周灵域!大周灵域!在哪儿?在哪儿!!”石苇反身扑向沙盘,疯狂地寻找起来,无奈沙盘太大,找了半天仍一无所获,急得他跳脚。
“虚灵天除了五十三宫,还有广阔的化外之地,灵域十数万,要不要我把职司的祭祀叫过来?”云乐儿有些不耐。
“我是个善良的人,找过来还要杀人灭口,罪过啊...对了,老李说是西垂,弱水通川,大泽环绕...对了,大光明宫...在...在...在这里!”石苇终于想起了家在哪里,虽然语无伦次,但仍准确地找到了大光明宫,然后手指向西,划过大环山口,在一小片区域内画了一个圈。
啪——石苇的手重重拍在那片区域的中心,不知哪里来的魔气狂涌而出,竟硬生生将那块沙盘提了起来。与此同时,铁柜左下角的一格忽有白光飞出,一个皮卷被摄入手中。
轰——轰——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整个河床都在左右摇摆,河岸上传来阵阵惊叫,随即有许多流光浸入水中,向这边飞射而来。
“功法在哪儿?”
石苇恶狠狠地抢上一步,揪住云乐儿的领口。
“皮...皮卷里...”
云乐儿被这个暴徒弄傻了眼,结结巴巴地答道。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里就交给你了。顺便告诉涂山御,什么骑士手册就算了吧,赶紧放我们回去...”
话音未落,石苇的身躯已渐渐淡去,转眼化入水中。
“王八蛋,你给我等着!”
云乐儿气苦,背后银翅一卷,整个沙盘立即粉碎,铁柜中的那些卷轴也化作点点银光散溢到水中。
“怎么了?怎么了?”
涂山御当先落入河底,看到眼前的一切立时慌了手脚。
“哼,这沙盘中颇多谬误,快给我重做!若十年内不能完工,让你们的月神来与我理论!”云乐儿编不出借口,索性撒泼。
----------------------------在望舒人中,云女的地位绝对超然。被石苇一通挤兑,云乐儿将脾气撒在祭司们身上,涂山御被吓得半死,连夜组织人力重铸沙盘,其他的事情全都顾不上了。月神骑士们被放了大假,着回属地整肃兵马,等候月神的召唤。
“召唤你个大头鬼!”
石苇狂撇嘴,火急火燎赶往附近的阳矩城,那里的传送法阵可以直通飞羽州。
好不容易找到凤灵鉴的代替品,石苇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一百年太短,他甚至一边飞行,一边参悟《掘心册》上的秘术。
这门秘术名叫《魔魇术》,是一种锤炼和使用神念的功法。简单说就是从真元中分出一个神念,再由魔气凝结出虚幻的肉身,重塑一个自我,神游至修仙者的梦中。
所谓的神游与遁术和传送不同,以神念结连宇宙中任何一个固定的点位,几乎可以瞬间到达。点位的设定,全靠一种名叫“觅雷决”的秘术,也就是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寻找修仙者渡劫时产生的三才问路雷。《掘心册》中没有交待这种秘术,但石苇不需要担心,那块沙盘与《掘心册》本身就是现成的法器。
石苇将《魔魇术》默诵几遍,觉得并不甚难,若潜心修炼,不出十年便会小成。就这样边读边走,第三日拂晓,已经能远远望见阳矩城高大的城墙。
嗖——白色流光疾驰而过,轻巧地超过龙骦之魂,挡住石苇的去路。
“你修炼《魔魇术》可以,但涂山界距离虚灵天尚远,切不可轻易使用!”云乐儿气喘吁吁,即便那匹马还不是真正的龙骦,撒开欢儿跑起来还是很难追上。
“用了会怎么样?”
石苇将脖子一挺,一副杵倔横丧的德行。
“轻则法力耗尽,真元羸弱,重则修为大损,跌落一个境界也有可能!”云乐儿与这种人无话可说,但还是忍着将话说完。
“多谢,回见。”
石苇懒得废话,拨转马头准备走人。
就在此时,阳矩城方向突然腾起四道遁光,风驰电掣冲这边而来。
“忘了说了,那四位月神骑士打算在阳矩城截住你,拔光你翅膀上的毛!”云乐儿抿嘴笑了笑,似乎有些得意。
石苇脸上怒气一闪,左手猛然抬起,顿有四点星光迸射而出,划破拂晓的黑暗,准确无误地击中那些遁光。四位高贵的骑士甚至还来不及惊叫,便随着星光消散而去,转眼没了踪影。
“放心,没打算弄死他们,但是扔到哪儿可就不好说了。涂山界那么大,慢慢找吧!”石苇冲云乐儿点了点头,便拨转马头扬长而去。
“可恶的疯子!”
云乐儿狠狠啐了一口,低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