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苇这边正与朱芸古较劲,秦邺华在一旁赔笑,那边贾方敏和正虚道人心事重重,长吁短叹。就在此时,怜舟杏端着一盘茶点走进花厅,被晾在一边的张道玄顿时炸了。
“两位师伯,依小侄看,常无宗虽遇窘境,却并非没有办法化解!”张道玄整了整衣服和背后的铁剑,强自摆出玉树临风的模样。
“胡说什么...”
石苇回头准备瞪他一眼,却恰好看见那副沐猴而冠的德行,又被迫回过头,捂住嘴偷笑。
“哦?贤侄请讲!”
正虚道人第一个反应过来,理所当然地认为是石苇指使,眼前不禁一亮。
“两位师伯可知,当年我师父在公共坊市开设的藏灵斋,为何被那樵山老人抢了去?”张道玄一手虚扶胸前,一手背在背后,故意在怜舟杏面前摆姿势。
“自然是因为原石中生成一种黄雾,可以催生灵脉...莫非...”贾方敏答了一半,眼中突然露出狂喜之色。
“事实上,那些黄雾只是一样灵物的衍生之物,而那样灵物本身已被我师父提前取出...”
张道玄说完,伸手一拍腰间的乾坤袋,便有一条橙色光带缓缓飘出。这光带长两丈余,宽约六尺,一看便知是浓雾凝结而成,散发着阵阵古怪的灵压。
“...此物名曰地脉之灵,是专门催生灵脉的至宝,我师父说,此物产于从前的大荒宫,也算是常无宗的家当,至此存亡之际,决定献予宗门使用。”张道玄说道。
“石师弟,这...这可是真的?”贾方敏激动得声音发颤。
“此物分合自如,能衍生多种灵矿,正好应对宗门的困境。不过重宝容易惹人垂涎,两位师兄可要严守机密啊!”石苇点头笑道。
“两丈这么多?送我两尺,这件事便烂在肚子里!”朱芸古趁机敲竹杠。
贾方敏与正虚道人相视苦笑,都自付没本事干掉朱芸古和秦邺华灭口,只好点头答应。不过经此一事,常无宗与少晨宗有了共同的机密,关系更加牢不可破,朱芸古和秦邺华也怕遭人觊觎,自然不会将橙雾的事说出去。
朱芸古得了天大的好处,见常无宗的事情再无悬念,便带着秦邺华起身告辞,临走时又叮嘱石苇以大计为重,切莫惹是生非。
送走朱芸古,石苇转回花厅,准备商议接下来的事情,却见张道玄围着贾方敏,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师伯您想,吕沛鸿那老家伙早已盯上了怜舟师姐,说不定哪天,还会蹦出个王沛鸿,张沛鸿来。您是长辈,该当机立断,早些断了外人的念想才对啊!”
张道玄浑然不知“张沛鸿”已经出现了,还一本正经地给贾方敏出主意。怜舟杏就在旁边,一张俏脸已经红得发紫,手脚都不知该放在哪里。
“哦?那你说该怎么办?”
贾方敏偷眼看了看门外的石苇,哭笑不得。
“好办,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只要师伯做主,将怜舟师姐许配给我,自然再无宵小惦记,两家亲上加亲,也是一桩好事!”张道玄的脸比城墙还厚,直接提亲。
“王八蛋,我看你就是个宵小!”石苇快步走过来,狠狠瞪了张道玄一眼,费力地将他推到一边。
“按说你是石师弟的徒弟,倒也门当户对。只是杏儿的修为已至炼神境界的巅峰,一两百年内便要应对天劫,恐怕...”贾方敏与石苇对视一眼,决定用这个万金油的借口搪塞过去。
“若是这样的话,怜舟师姐就更该嫁给我了!师伯你有所不知,我师父曾赐予我两样宝物,一样是中山玉阳麦,对修炼大有裨益,另一样是地阒符,可以在渡劫时硬抗一道劫雷...”
张道玄说到这里,本能地觉得气氛不对,于是讪讪地住了嘴,一个劲儿地缩脖子。而此时,石苇、贾方敏和正虚道人皆面色尴尬,已经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石苇觉得自己真够倒霉的,先是被媳妇儿卖了换交情,紧接着又被徒弟卖了换媳妇儿,破财也没有这个破法儿。但话又说回来,张道玄虽是个弃儿,却是带着高贵的血统而生的,一般修士看得比月亮还大的东西,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贾方敏和正虚道人也不好受,窥探他人的隐秘是修仙界大忌,而眼前之事发生得突然,的确与自己无关,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两位师兄,我本欲提及此事,但刚刚有外人在场,才耽搁下来,不想被这小子抢了先。”石苇认栽了,与其被张道玄继续卖,还不如自己主动要喝,换个好价钱。
“既如此,我便答允了这门亲事,不知石师弟意下如何?”贾方敏生怕这个傻子再卖出点儿什么来,到那时就真的不好交代了。
“全凭师兄做主!”
石苇也连忙答应,封张道玄的口。
可怜怜舟杏刚出狼窝又入虎穴,被当做权衡之物,稀里糊涂许给了张道玄。
“两位师兄见谅,这地阒符采地阒之气炼制而成,颇费不少周折,我眼下也只有三十余张,还望勿怪!”
说着,石苇从乾坤袋里拿出二十张地阒符,分别赠予两人,又拿出几条麦穗,装满了整个花厅。他必须强调一下地阒符的珍贵,免得被当做萝卜白菜自堕身价。
贾方敏和正虚道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石苇竟然蕴含着如此大的能量,仅凭一人之力,便使常无宗的难题迎刃而解。有了地阒符和中山玉阳麦,未来的常无宗将会涌现出大批高阶修士,只要行事低调,厚积薄发,待攒足了本钱,不但可以摆脱寄人篱下的窘境,与枫林派和昭玉派分庭抗礼也不无可能。
随后,贾方敏下达了封口令,将地阒符、中山玉阳麦和地脉之灵列为常无宗的最高机密,除在场五人外,敢于窥探者一律杀无赦。
为了保守秘密,贾方敏还专门将大片山域划为禁地,着人将附近的弟子迁走,布置下大量阵法禁制。与此同时,常无宗的炼器作坊开足马力,日夜赶工制造机关傀儡,无论开采灵矿,还是打理麦田,都不允许有活人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