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刮目相看...”
石苇顿时懵了,朱芸古的脑子大概是被雷劈坏了,不但不恨自己,反而赞许有加,真是天大的怪事。
就听朱芸古继续说道:“李天也想借我之手除去石苇,不过反被他大闹中军帐,弄得不欢而散。石苇下重手打伤了我,也与一干同僚交恶,这段时间更在城中作威作福,已经成为一个人人厌弃的小人。”
“不过正因如此,才有可能获得李天的信任,成事才更有希望,对吗?”樵山老人略带玩味地说道。
“尊主所言极是。不过那石苇的实力当真了得,我当时并非放水,而是真的抵挡不住。”朱芸古苦笑着耸耸肩。
“他本就是个炼虚修士,扮猪吃虎的本事了得,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派他去对付李天。”樵山老人语出惊人。
旁边的石苇被吓了一跳,原来自己在樵山老人眼中是这样的。不过话说回来,自己这次胡闹一通,算是弄巧成拙,与人家精妙的算计不谋而合了,若按着人家的筹谋走下去,说不定会省去许多麻烦。
石苇还在胡思乱想,那边的对话已经结束。红光闪过,凤灵鉴中的人影顷刻消失,继而镜框向内包裹,化作一颗金黄的圆球,被朱芸古收进乾坤袋。
石苇被小曼拖着,不情不愿地走出大帐,三人悄悄离开军营,进入坊市后身的一座别院。
“这是我哥哥石苇,这是我在不盈门的好友...石姐姐,我们三人同姓,算是一家人了。”小曼沏上茶,重新为二人引荐。
“是你!”
石苇不理会小曼,两眼紧紧盯着黑袍女子。
“是我!”
黑袍女子也仿佛感知不到小曼的存在,身体似乎略有晃动。
“你是不盈门的太上长老?”石苇问道。
“是的。”
黑袍女子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
“你也是我的红莺...”
石苇伸出手,颤抖着撤去她的面具,露出一张如玉的脸庞。
一双明眸,半掩着些许俏皮和纯真,依稀还是当年望海森林中的模样。红莲业火中生死与共,陈岭之下依惜别离,大周雪域匆匆一面,如今又攒下了百年的相思。理也理不清,扯也扯不断,如心尖儿上的一丝细线,随处牵动柔肠,百转千回之后,却有如徜徉中惊觉的美梦,那般耐人寻味...“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小曼嘴角抽搐两下,表情讪讪的。
“遇到朱翠儿那丫头,我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她到底年轻,藏不住心事。”石苇的眼睛仍然盯住柳红莺,只当小曼不存在。
“那...我到外面把风去...”小曼脸一红,随即找了个借口逃出去。
“当初让老李收你为徒,只是权宜之计,现在想想,的确是个昏招儿!”石苇心中有愧,突然抬起左手,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不关你的事...”柳红莺连忙捉住他抬起的右手,柔声说道:“...我的事情,几位姐姐早已知晓,雨儿姐姐做主,两百多年前便准我脱离师门...”
“雨儿干的!”
家里的媳妇儿们贤惠得过了头儿,石苇一时难以接受。
“雨儿姐姐说,我迟早要进你石家的门,若还与李前辈师徒相称,今后的辈分就论不清楚了...”柳红莺低下头,脖颈处映出一抹分红。
“今后见面叫老李,或者老酒鬼也行!”石苇连忙更正,辈分乱不得。
往事娓娓道来,石苇边听边叹气,不时伸手替柳红莺拢拢头发,满眼尽是宠溺。
当年在阳春之地,白柳宗(千毒岭)一众弟子被李无常领进那个大坑,走的却是与石苇完全不同的路。他们通过那个有水的洞穴,直接来到了一个叫做淙影界的小界面,然后在玄都的引领下度过空间乱流,抵达大不周平天。
李无常安排周密,事先派三徒弟桑吉等在樵南谷外的通爵城,通过某个特殊渠道将白柳宗的人安排进不盈门。第二年,桑吉又出现在通爵城,将白柳宗一干人带去北林仙域,送进白月洞天。
“又是白月洞天!”石苇手上一紧,害得柳红莺大声呼痛。
“快放开!”
柳红莺娇嗔一声,从石苇手中抢过头发,拿起梳子细细地梳理。
据柳红莺讲,白月洞天是个神奇的地方,她们一行人被安排在一座云雾缭绕的大山中修炼,明明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却怎么也找不到彼此。山中无日月,匆匆已是百年,白月洞天的灵气浓郁程度远超想象,当她们被界面之力传送回大不周平天时,柳红莺已然跨过一个大境界,修为到达炼虚顶峰,而朱翠儿等门人中,除二十五人死于天劫,竟然一下多出二十二位炼神修士,余者最低也有炼精中阶修为。
“我们回到樵山仙域,不盈门便超越了常无宗,成为樵南三宗的第二大宗门,我也顺理成章当上了太上长老,准备从此潜心修炼,把你给忘了,可谁知道...”柳红莺叹了口气,将头埋进石苇怀里。
后来,崇左受李无常委托,给柳红莺捎来几件法宝,小曼也跟了来。柳红莺这才知道,这个女孩很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小姑子,于与她无话不谈,旁敲侧击地打听石苇近况。
柳红莺这样做只为填补相思之苦,小曼却上了心。小曼深知,石家后院添不添新人,决定权并不在石苇,而在那几个嫂子,尤其是白诺诺,她于是频繁来往于虚灵天与大不周平天之间,穿针引线。
女人是很奇妙的动物,亲疏远近完全不按常理。当初刘玥筎进门几经波折,打得沸反盈天,柳红莺却顺利得很,互通了几封书信,小雨便代表石苇做了决定。柳红莺很会揣摩几位姐姐的心思,于是与小曼商量,打算盗取樵山老人的至宝火凤软玉作为晋身之礼。
“就是制作凤灵鉴的材料!”石苇眼中射出精光。
“火凤软玉可以隔空直通讯息,听小曼讲,即便身处两个世界也不无可能。”柳红莺说道。
两人筹谋良久,却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就在这个时候,樵山老人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