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魔...”
石苇立即反应过来,正待有所动作,却觉神识恍惚,整个人立即栽倒,失去了只觉。
那股黑气缓缓渗入石苇的仙脉,很快到达丹田,将元婴包裹住。元婴立即面露痛苦之色,两只小手却紧紧合在胸前,身上映出蓝光与黑气对抗...眼前一花,石苇站在藏灵斋门前。
“哥,你怎么来了?”
一只细嫩的小手拍在他的肩膀上,耳边传来小曼的声音。
“这是我的买卖,怎么不能来?”石苇伸出手指,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
“唉,几个嫂子都离你而去,也难怪你行为乖张,整日疯疯癫癫的。”小曼叹了口气,快步迈过台阶,走到他前面。
“曼曼,你说什么傻话?”
石苇觉得莫名其妙,伸手去拽她的袖子。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儿,光天化日之下对我家夫人拉拉扯扯的,也不怕我家老爷动怒!”一个小丫鬟模样的人跑过来,将石苇退到一边。
“王...王扒皮!”
石苇大惊,不由得喊出声来。
“再敢无礼,我就扒了你的皮!”
王秋子大怒,不知从哪儿抄起一根棍子。
“哥,你就不要难过了,四个嫂子现在裹得都挺好的...”小曼重新跨出门口,指着远处一群高大的建筑给石苇看:“...诺诺嫂子嫁给了大司农朱大人,已经生下一子一女;雨儿嫂子嫁给了骑都尉勾将军,夫妻俩半年前就远赴边塞去了;素儿嫂子嫁给了邓州刺史牛大人,外放去了鱼米之乡,那是享不尽的清福;玥筎嫂子则嫁给了富商杨员外,家里堆着金山银山...”
“哈哈哈哈,即便是猪狗牛羊,也比我强上千倍万倍,我算什么,一个穷小子罢了!”石苇惨笑一声,心中已然充斥着巨大的悲凉。
“人家嫁过去可都是正室,总比给你作妾强。话说回来,若不是你朝秦暮楚,与夙缘庵的柳师太勾搭搭,怎会落到这般田地?”小曼埋怨道。
就在此时,另一个小丫鬟跑过来,对小曼行了一礼说道:“夫人,老爷早朝刚散,听说您在此还愿,就巴巴的赶来了呢!”
石苇顺着声音看去,却见那丫鬟长得与金贝贝一般无二,而不远处,一顶八抬大轿正缓缓落下,轿夫压下轿杆,掀起轿帘。
“她们说你嫁人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丞相夫人...”石苇一把拽住小曼,歇斯底里地问道。
“不得无礼!”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个声音令石苇刻骨铭心,讨厌至极。
身着官服,仪表堂堂的李天。
李天见了石苇,眼中露出厌恶之色,一挥手,十数个恶奴手持棍棒,雨点般招呼下来...--------------------------------洞府中。
石苇躺在地上不住地颤抖,身体蜷缩着,面上黑气滚滚,口中含含糊糊地呻吟。
就在此时,百梦园中突然异状。
诺湖之水层叠而上,怒涛排岸,天空之上乌云滚滚,却顷刻被灿烂的阳光驱散。
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就连波涛的巨响都无法掩盖。正南方突然腾起大片蓝雾,有如苍天坠落凡尘,丈许高的空中,那个鹅蛋般的玉石突然蓝光大盛,下方的石笋也跟着亮起。下一刻,蓝色的水线自玉石的缝隙流出,水量极少,仅有二三十滴的样子,下方的小坑也只没了一个底。
蓝光再闪,玉石恢复如常,小坑中有一滴蓝色的泉水越众而出,一闪便不见了。
---------------------------------------石苇挨了毒打,收拾起残破的衣服,浑浑噩噩地走进藏灵斋。一抬头,面前却立着三座高大的佛像,许多善男信女顶礼膜拜,空气中飘着浓重的香烛气味。
“我是不是走错了?”
石苇回头要走,却与疾步进门的两人撞了个满怀。
“石公子啊,柳师太知道你在这里,命我们前来寻找。”对方是沙弥打扮,开口却是脆生生的女儿腔。
“杨...杨...杨...”
石苇如见鬼魅,面前的人根本不是什么沙弥,而是两个年轻的比丘尼,样貌也好认,正是他的徒弟杨思思和慕容妱。
“施主,您这是怎么了?”
念珠哗啦啦地响,一只大手扶住石苇的肩膀。
“曲大春!你果然是个和尚!”石苇像女人那样尖叫出来。
“石道友错了!众生有相,又皆无相。凡人、仙人、比丘尼、比丘僧、猪狗、顽石又有什么区别?”
神坛上的三座佛像突然活过来,一边笑着,大脚迈过香炉。
石苇已经没有力气惊讶了。佛陀,无量光,还有一个素未蒙面却极熟悉的胖和尚,如雷贯耳,让他无法仰视。
“我明白了,你们就是我的心魔!”
石苇最恨遭人算计,尤其是装扮成他最熟悉的人。怒火中烧,使他清醒过来,心念疾动,却发现自己提聚不出半点法力。
“石道友又错了,佛与魔只在一念之间。正所谓佛法无边,魔亦无处不在...”佛陀仍在长篇大论。
轰!
一道蓝光划破天际而来,清脆悦耳的水滴声在空中响起。刹那间,宝蓝色的光幕笼罩漫卷过整座佛堂,曲大春、慕容妱、杨思思浑身颤抖,顷刻化作黑气飘散。
“石苇,当你突破炼虚瓶颈的时候,我们还会再见...”
“佛陀”面目扭曲,声嘶力竭地怒吼一声,与其他两“佛”化作三团浓烈的黑气,被蓝光挤压,飞出门外不见了。
洞府外,石苇幽幽醒来。
巨大的悲伤还残留在神识海中,石苇庆幸那些都只是梦,若任何一件事真的发生,他都无法承受。
身上的衣服没有破损,四周的山石、花木也都完好如初,不像经历过雷劫的样子。石苇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来那个心魔所言不差,自己仍在炼神境界徘徊。
“我是怎么战胜心魔的?”
石苇突然心生疑窦,在梦的世界里,他虽然最终看破了心魔,却没有任何反抗的手段。而祛除那些魔头的,似乎是一道蓝光,不,是一颗蓝色的水滴。
在石苇有限的记忆中,那样的水滴从未出现过,但它的气息是那样熟悉,仿佛多年未见,却面目全非的老朋友。
“在那里吗?”
蓝光闪过,石苇的身影渐渐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