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石大哥...你怎么了?”耳边传来一个颤巍巍的声音。
石苇回头,却见慕容妱正怯怯地看着他,显然是被吓坏了。不仅是慕容妱,周围正在读书的修士都一脸诧异地望着他。
“啊,没什么...我刚才突然想到,有一种术法或许很适合你。”石苇瞎编。
“是吗,那你一定抽时间教我...”
慕容妱半信半疑,向后挪了几步,将半截身子藏进书架后。
石苇讪讪一笑,穿过众人诧异的目光,径直上了二楼,走到值守弟子所在的楼梯前。
“不是师兄我不帮忙,只是大荒宫宫规森严,三层以上是供炼精、炼神前辈修习的功法,你万万去不得的!”值守的弟子将灵石推还给石苇,连连摆手。
“能不能再通融一下,我将这些金盾符送予师兄...”
石苇继续打着商量,突然左手金光爆闪,一叠金灿灿的符箓递了过去。
“不行不行!”
值守的弟子急忙捂住眼睛,态度依旧坚决。
石苇不再坚持,一脸晦气地收起符箓,转身下楼。慕容妱正好跟过来,也转身随他下楼,直追到流经阁外。
“咦,去哪里了?”
慕容妱脚程不慢,却也没追上石苇,眼睁睁看着他转过一个山坡,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流经阁第三层和第四层之间的楼梯上。
石苇蹑手蹑脚地走到楼梯拐角,轻轻打开窗户。山间的浓雾一下子灌进来,沿着楼梯爬上第四层。
“仙界也都是一群蠢货!”
石苇刚刚用化龙符造出一个分身,便轻巧地骗过值守的弟子。三层有几个炼精修士在埋头抄书,石苇修为远高于他们,即便不在水中,瞒天过海也不成问题。之所以放入许多雾气,是为了提防那个罗盛元,万一他冲上来,也好从容遁走。
四层的空间不大,书架也只有五个,按五行分置书籍。石苇绕过水属性功法,直奔装有木属性功法的木架。
《昙花木禅决》、《南樵仙缘录》、《软梧桐剑谱》、《荒古炼藤蔓决》...木架上的书籍都与木灵气沾边儿,也都适用于炼神修士,但并不都是功法,杂记、炼器决,甚至丹方都有,却唯独不见操控雷电的法门。
正自踌躇间,却听楼下脚步声响...“谁让你们开的窗户,弄湿了书册怎么办?”
遥见楼下紫色灵光一颤,楼梯间的窗户重重关上,罗盛元快步走上来。石苇连忙戴上魔人面罩,将将身形隐没于雾气中。
“咦,这么多山雾?”
罗盛元在书架间踱步,边走边皱眉,大概是觉得这里更像个澡堂子。
见他不肯走,石苇缓缓退到墙角,施展“水匿篇”,化作一滩清水,附着在地板上。
“道友既然来了,不如出来一见,大荒宫的事,罗某还是做得主的!”罗盛元的神识扫过屋子数遍,却仍未发现异常,故出言试探。
“上当才怪呢!”
石苇继续装死,缩在墙角不动。
“道友借山雾而入,定是水灵根所属,既然不肯相见,不如试试罗某的木囚之术!”
罗盛元说罢,手中紫芒闪过,便有一粒小小的圆珠射入地板,下一刻,紫色灵光一闪而收,一株小草自地板下钻出。
这株小草摇摇晃晃地向上生长,逐渐抽出海苔般的宽大叶片。叶片似是极重,长到半尺多高便倒伏向下,接触地板的一瞬间,又化出紫芒渗入地下,长出新的草来。不一会儿,书架便的地面已经铺成一大片草坪。
“水能生木,我这紫雷曌渊草专门吸纳水灵气,山雾很快就会排尽,道友可要小心了!”罗盛元手中法决一引,草坪迅速向外扩散,空中的雾气立时淡了许多。
石苇大急,若任由草坪蔓延下去,自己说不得也会被吸入其中,看来这家伙所说的木囚之术就是这个意思。眼看紫雷曌渊草逼近,他已经做好了硬闯的准备。
就在此时,石苇丹田中的元婴突然睁开了眼睛。
修为失而复得之后,石苇的元婴已经三合为一,运转仙脉时变成蓝色,使用魂力时变成黑色,石苇这段时间没有炼丹,估计那时会变成红色。这个元婴一直闭目打坐,手中死死捏着那朵小花儿,此时,它却用力扬手,将小花儿扔了出去...轰!
粉红色的光团自墙角窜出,迅速扎入草坪中。紫芒一乱,附近的紫雷曌渊草纷纷枯萎,稗草之间,一朵粉红色的巨花正吐出花蕾,沁人心脾的芳香弥漫在空中。
罗盛元一惊,连忙掐紧法决,紫雷曌渊草齐齐摆动叶片,向中间围裹过来,而当它们栖近巨花数尺,便纷纷灵气尽失,枯萎倒毙于地。
“道友的雷灵根果然了得,竟能以生化克,连我都险些抵挡不住...”石苇学着老头子的腔调,通过巨花传声:“...不过在下次来并无恶意,不过是寻找一些适合的功法罢了。”
“道友找到了吗?”罗盛元收了法决,笑呵呵地问道。
“被你撞见,还如何来找?”石苇冷哼一声,巨花骤然化作一团纷雾,飘散开去。
罗盛元正要上前,却突然觉得头晕目眩,似乎那纷雾中蕴含某种迷乱心智的东西,连护体灵光都阻挡不住。他站立不稳,艰难支撑着走了两步,便委顿在地。
与此同时,楼梯间的窗户再次打开,山雾一拥而出,顷刻走得干干净净。
不知过了多久。
“该不会是...传说中的水灵生阵...”
罗盛元悠悠转醒,踉跄着跑到打开的窗户前,纵身跃下。
此时夕阳在山,大荒宫的几处殿阁中已点起了灯火。由于没有坊市和城镇,原来的弟子们便露宿在山下,远远近近跳跃着数不清的篝火。
罗盛元放开神识,细细扫过,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他也发现了坐在一簇篝火前的石苇,但无论如何探查,就是看不出端倪。
“若说最可疑的,便是翻看《诸仙录》的那个小子了...但他的确被阻拦下来,出了流经阁...”
罗盛元有些拿捏不准,不由得愣怔在那里,捋着胡子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