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东郊小蜀山。
一辆黑色低调的奔驰从山脚沿着盘山公路开到了山顶,车子随意的停在了路边,阿莫下了车,绕到后面为储修文打开了车门,一股寒风从车外灌入,储修文打了一个冷缩下了车。
山顶寒风刺骨,储修文不由皱眉,一边将风衣的扣子扣上一边问道:“对方究竟什么来头,约人见面还要约在这种地方,随便约哪个咖啡厅不比这里舒服。”
储修文从小锦衣玉食惯了,有什么事谈的话也是约在舒服的地方,哪里来过这种四面透风的地方,忍不住就想抱怨几句。
“大少爷,忍着点吧。对方说在山顶的凉亭见,我们过去见了就知道了。”阿莫在一旁像老妈子一样伺候储修文,把之前周小蝶准备好的围巾拿出来递给他。
储修文接过围巾戴在脖子上,这才觉得暖和了些,心想还是周小蝶贴心,知道他出门特别准备了围巾,不然他今晚回去就得被吹的头疼感冒。
“走吧。”储修文戴好了围巾,将双手插进口袋里,努了努嘴示意阿莫带路。
阿莫给车里的阿伦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留下等他们,就带着储修文往山顶凉亭的方向走了去。
阿莫是个谨慎的人,在对方约了要在这里见之前,他就已经把山顶的情况的调查了清楚,因此对这里还算熟悉,领着储修文走了几分钟就看到了一座八角亭。
亭子里已经有两人在等着了,两个男人一坐一站,坐着的男人背对着他们坐在凉亭里,只能看到一到单薄的背影。站着的这个明显是坐着的那人的手下,正对着他们来的方向站在凉亭的台阶上,目光如鹰,盯着凉亭四周的动静。
阿莫走在前面,在台阶前站定,朝台阶上站着的人微微一点头问道:“是康先生吗?”
康平微微颔首,侧目低声对凉亭内的人说道:“大少,他们来了。”
秦仇没有说话,只是朝康平抬了下手。
康平会意,侧身朝阿莫和储修文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储局长,请。”
储修文感觉这里的温度又低了几度,忍不住又把围巾收了收,丝丝的暖意令他微微安心,接着才抬步上了台阶,走进了凉亭。
在储修文进来的时候,坐在凉亭里的秦仇也缓缓的转过了身。
储修文心里十分期待这个约他见面,说能够帮他破解现在的处境,解决杜亦菡这个麻烦的神秘人的庐山真面目。因此在对方缓缓转身的时候,他的视线一直紧盯着对方,也正因为太专注了,所以当转过来的是一张狰狞的骷髅面具时,他差点惊的叫了出来。
妈的!吓死爹了!
储修文吓的心脏都漏了一拍,要不是怕丢人,他早就捂着心脏往后跳了。这会却只能佯装镇定,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这人。
这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宽大的帽子还罩在头上,再配上他狰狞的面具,显得整个人都阴森森的。
储修文的视线微微下移,就看到了他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放在面前的石桌上,一双手很漂亮,像是钢琴家的手一样修长。唯一让他觉得违和的就是右手食指上戴着的那枚形状古怪的黑戒指。跟他脸上的面具一样,透着一股子阴森。
“储局长,请坐。”秦仇没有在意他的打量,微微抬了一下戴着戒指的那只手,虚指了一下自己的对面。
听着他的声音还算正常,不似这身打扮阴森,储修文略微安了下心,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是谁?”
“能帮你坐上储家家主之位的人。”秦仇也回答的干脆,直指储修文内心的真实想法。
储修文呵了声:“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既然想打着帮我旗号来寻求合作,那就坦诚一点,戴着面具故弄玄虚,又连真名都不敢说,让我怎么相信你?”
“呵呵……”秦仇笑了声,声音略微一沉:“想见我的样子不难,不过见过我的人,要么是死人,要么是我的朋友。请问储局长想以哪种身份见我?”
储修文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是赤果果的威胁了。如果自己执意要见他的真面目,就必须和他做朋友,否则就下地狱。这么张狂,到底有什么依仗。
“好吧,既然如此,那名字总可以相告吧?”储修文现在还摸不清对方的底细,谨慎起见,还是先不要看他的真面目了。
秦仇颔首,吐出了两个字:“秦仇。”
“秦愁?”储修文咀嚼了下这个名字,不确定的问道:“秦始皇的秦,发愁的愁?”
“不,复仇的仇!”秦仇的声音更为低沉了。
复仇的仇?
储修文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大大的仇字,心想怎么会有人起这么晦气的名字,父母跟他什么仇什么怨,起这种鬼名字。
不过这是人家的事,储修文也不会问他为什么要叫秦仇,只是愣了一下就回过了神,直白的问道:“那么秦少为什么要跟我合作?我们从未谋面,似乎没有共同的利益。”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共同的利益关系有共同的敌人关系牢固么?”秦仇语气平淡的反问了他一句。
储修文再次一愣:“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和杜亦菡有仇?”
秦仇摇头。
“那我们能有什么共同的敌人?”储修文这就费解了。
“呵呵,储局长,莫非你不知道杜亦菡背后有谁在撑腰么?还是你以为以杜亦菡区区一介弱女子就能让你这个堂堂的储局长三番五次的吃瘪?”秦仇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几丝嘲讽了。
杜亦菡背后撑腰的人?储修文闻言深思了一下,他老子明里暗里的一直把杜亦菡保护的好好的,在他和他母亲的眼皮底下藏了二十多年。要说最给杜亦菡撑腰的人,他老子一定能数第一。不过毕竟是身份敏感,也不敢做的太明显。从他知道杜亦菡就是那个野种之后,一直给杜亦菡撑腰的人就是另外一个人了。
秦漠!
储修文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名字,闪过一张还算熟悉的脸。心中一下子有了了然,一个秦漠,一个秦仇,都姓秦,哪有那么巧合,说他们没关系,他自己都不信。
“你想对付秦漠?”储修文的语气已经有几分笃定了。
秦仇很直接的点头:“不先铲除杜亦菡身后这个靠山,你永远别想铲除她这个你继承家主之位的绊脚石。”
果然被自己猜对了,储修文呵呵一笑:“你跟秦漠什么关系?据我调查,秦漠只有一个哥哥,你也姓秦?是他哥哥还是他弟弟?”
听到这个问题,秦仇闲散的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戒指,冷淡淡的开口:“你问的太多了,我和他只有一种关系,那就是不折不扣的仇人。这个世界上,我和他只能活一个。你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其他的,知道多了不见得是好事。储局长是聪明人,不用我教你这个道理吧。”
储修文摊了摊手:“OK,就当我没问。那么回到正题上来,我怎么相信你有本事对付秦漠?从我的调查上来看,秦漠背后的秦家可不是吃素的。”
储修文也是最近才查出了秦家的冰山一角,这才知道秦家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经商家族,原来从秦漠这一代往上数三代的秦老太爷是开国元勋。秦家一直受老太爷的庇佑,没人会闲着没事去招惹秦家。
“你怕了?”秦仇嗤笑了声:“怕了的话,我觉得你还是尽早滚回省城吧,也别想着对付他的女人了。回去洗干净脖子等着杜亦菡把你杀了给她亲生母亲报仇,再在秦漠的帮助下吞下整个储家。到时候你就算死了,她也不会让你的尸骨埋进储家的坟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