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以前是在镇医院外科上班的,退休之后闲来无事,就在村子里开了一家小诊所。平常也就给老头老太太治治感冒,给小孩子治治发烧。早不知道多少年没医治过这种伤口了,加上本就紧张,以至于剪秦漠衣服的时候,差点剪到了他的肉。
这会老人家内心是无比紧张的,他在给秦漠清理伤口的同时,也在猜测着这一男一女的身份。这男的身上显然是刀伤,加上江依依又拿着一把剑,老人家就笃定这是两个亡命之徒,什么山间迷路都是借口。
认清了这两人的身份,老人家更害怕了。他怕不医治秦漠会被江依依杀了,但更怕医治好了之后,再被杀人灭口。可是现在他的命掌握在江依依手里,再害怕也无济于事,只能尽力先把伤口处理好。
“你不用害怕,我们不是坏人。只要你帮他清理好伤口,我就不会杀你。”江依依似乎看出了老人家的担心,微微缓和了语气说道。
老人家心想哪个坏人承认自己是坏人,哪个好人会这样威胁别人,动辄就要取别人性命。
这话老人家却是不敢说出来,将秦漠伤口里脓水都放出来之后,又用碘伏消了一遍毒,本该需要缝合的,但他这里没有医用针线,只能先涂了些对愈合伤口有用的药粉,贴上纱布,最后缠上了几圈绷带。
“小姑娘,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你们现在可以走了吧。”老人家给秦漠弄完了之后,大着胆子说道。
“等他醒了自然会走。”江依依说道:“虽然我不懂医术,但我知道现在他这个时候需要打些消炎的点滴和葡萄糖,他需要补充糖分。”
“你……”老人家刚想拒绝,江依依就动了下软剑。吓的他也不敢吱声了,只好去给秦漠兑药水输液。
江依依依旧是跟着他,全程监视他,虽然不懂太多药品的药性,但几种常见的消炎药她还是认识的,在她的监视下,老人家也不敢在这上面动手脚。
咚咚咚,咚咚咚……
这边老人家刚兑好点滴,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老人家眸光一闪,刚要应声就听江依依警告道:“不许回应!”
咕噜……
老人家吓的把‘救命’两个字咽了回去。
咚咚咚……
越是无人应答,外面敲门的人还越是锲而不舍。这一声声敲门声都像敲在江依依心头上,紧张的她手心冒汗。她可以肯定自己对老人家下不去杀手,如果老人家喊救命的话,她也无可奈何。现在只能赌,赌老人家不敢。
好在一阵子敲门之后没人应答,门外的人终于放弃了。听着脚步声走远了之后,江依依才放下软剑,此时手心里满是密汗。
老人家的额头也冒了一层冷汗,在江依依的催促下,慢腾腾的拿着输液瓶和针管,去给秦漠把点滴打上了。
看着秦漠伤口也清理干净了,点滴也打上了。江依依才总算舒了口气,而人一旦放松下来,才感觉到来自脚伤的一阵阵刺痛。她低头朝自己脚上一看,黑色的裤腿都已经被血染的更深了。而屋里的地面上也因为她刚才走来走去留下了不少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老人家早就注意到她脚上的伤口了,看起来并不比床上躺着的这位轻。可她却好像没有注意到一样,提都不提,只一味催促自己救她男朋友。并且就算这会感到疼了,也没有再威胁自己给她清理伤口。
这让老人家多少对她另眼相看,觉得她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姑娘,伤口都这样了,还背着一个大男人不知道走了多远。怕自己不肯救她男朋友,甚至不惜武力要挟。但轮到她自己的时候,她却不再威胁自己了。
老人家在心里叹了口气,兴许是同情心泛滥,他站起来打算再去拿些纱布和药过来,给这小姑娘也把伤口清理一下。
“你想干什么?”江依依一见他起身,顿时警惕道。
“我去拿些药来,帮你也清理下伤口。你伤在脚上,如果感染了细菌不及时清理,严重了会截肢。”老人家说着就进了里面的药房。
江依依这会疼的站不起来,但视线却一直追随着老人家,看着他拿好了纱布和药,又端着铁盘子走回来。
“你把脚放上来,裤子卷起来。”老人家搬来了一个板凳放在江依依前面。
江依依照做,把腿搬到凳子上,卷起了半截裤腿,露出了受伤的部位。
看到她的伤口比自己猜测的都严重,老人家在心里抽了口气,下意识的问道:“你这是被利器刮伤的吧。”
“嗯,是被山上的尖石刮伤的。”江依依说着顿了下又道:“谢谢您。老人家,请相信我,我们真的不是坏人。”
“是好人是坏人都跟我老头子没关系,我就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心帮你们。只希望等他醒过来之后,你们赶紧走,不要给我添麻烦。”老人家说道。
“您放心,他一醒我们就走,绝不多待。”江依依保证道。
老人家没再说话,专心的给她清理伤口。
酒精浇在伤口上的时候,江依依疼的差点叫出来,好在及时忍住了。
看到江依依这样都没有喊疼,老人家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小姑娘的毅力。要是换做其他女孩子,早就哭的眼泪鼻子一把抓了。
费了好大一会功夫,老人家才终于又把江依依的脚伤清理干净包扎好。他随后又给江依依拿了些消炎药让她吃下去,接着就没再管他们,自己动手把地面上的血迹都擦了干净。
这期间老人家进进出出的江依依都没再跟着,他其实有机会逃跑。但他却没有逃,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江依依并没有想杀自己,现在自己帮他们都清理了伤口,她就更没有必要杀自己了。于是索性让他们在这里待几个小时,就当做善事积德了吧。
清理干净血迹和医用垃圾后,老人家就去厨房做了早饭。还给江依依多煮了几个鸡蛋和一碗白粥,端过来的时候江依依一阵感动,一直道谢。
“吃吧。你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姑娘,为了这个男人腿都差点废了。但愿他以后不会忘恩负义,好好对你,也不枉费你这份情义。”老人家哎了一声,想起来自己的孙女。他想自己现在帮帮别人,也希望以后孙女有难的时候,别人也能帮帮她。
“不会的。”江依依肯定的说道:“他不会忘恩负义的,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他也不会虚弱成这样。”
老人家闻言笑了笑,没再言语,去帮秦漠换了一瓶点滴。
江依依早已经饥肠辘辘,很快就把老人家给她做的早餐吃光了。填饱了肚子后,江依依觉得精神多了。她摸了摸口袋,本想拿出些钱报答老人家,可摸了一遍才意识到,这根本不是自己的衣服,哪来的钱包啊。
不仅是她身上分文没有,连秦漠身上也空空如也。这让江依依感到一阵尴尬,她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这把软剑,上面机关上那颗小拇指甲盖大小的绿宝石应该能卖不少钱。于是她没有犹豫和不舍,直接拿起一把医用剪刀,用刀尖将绿宝石抠了下来。
“老人家,我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个绿宝石应该能卖些钱,就给您当作答谢吧,谢谢您肯收留我们。”江依依把绿宝石放在了桌子上说道。
老人家也看不懂什么红宝石绿宝石的,摆手道:“用不着,你收回去吧。我都这把岁数了,有钱没钱一样过。”
“那就留着给您儿子女儿吧。”江依依早就注意到了墙上挂着的照片,相框里的一对男女,应该就是老人家的儿女。
老人家正想说他们也不用的时候,秦漠就醒了,江依依惊喜的单脚跳过来:“秦漠,你总算醒了。伤口还疼吗?感觉好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