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车子开进了疗养院,秦漠停车后把叶景岚叫醒。叶景岚睡了一觉后人也更加精神了,蹦蹦跳跳的下了车,就拉着秦漠去找院长了。
叶景岚见了院长后就亮出了身份,院长一见是市局刑警队来的调查员,那是一点儿也不敢怠慢,亲自领着他们去找当年的那个法医了。
这家疗养院依山而建,地势和环境都相当不错,不少从市里退休过后的老人家都来这里养老。法医和他的老伴经济条件不错,单独住在一个小院里。院长敲门而入,出来迎接的是法医的老伴,院长说明了叶景岚的身份后,法医老伴赶紧将他们请了进去,院长很识相的先行离开了。
“不好意思啊叶警官,我家老伴吃了药刚刚睡下,你们先喝口茶等等,我去叫醒他。”法医老伴请他们进屋后倒了茶,说着就去卧室喊人了。
叶景岚本想说可以再等等的,但想着时间紧迫,便只能叨扰老人家了。
“老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还请见谅。”见老法医出来,叶景岚忙礼貌的起来道歉。
“坐坐坐,别客气。虽然我现在退休了,但警局需要我的时候,我也是义不容辞。”老法医干了一辈子法医,哪怕是现在退休了,也还是有着强烈的工作觉悟。
叶景岚感激的笑了笑再次坐下。
“叶警官,不知道有什么情况需要找我了解?”老法医坐下后开门见山的问道。
叶景岚也不拐弯抹角,单刀直入的问起了十年前任宏海那件案子的事。她主要想了解当年尸体解剖后的真实情况,因为她从尸检报告中来看,死亡时间跟她推断的时间是有些出入的。按照路上她和秦漠的推断,那些人的死亡时间应该更为提前才对,可是尸检报告却是跟任宏海到达的时间吻合,这显然是猫腻的。
老法医听叶景岚要找自己了解十年前的一件案子,笑着说道:“十年已经过去太久了,若非什么重大案件,我这脑子是记不起来了。不过我一直有记录每次尸检记录的习惯,那些手札是我当了半辈子法医的成果,退休之后一直完好的保存着,你说的这个案子我得去翻翻手札找找看。”
“如果有手札的话那就更好了。”叶景岚高兴的道。
老法医点点头,领着他们去了自己的书房。法医老伴跟在后面说道:“我整天说他这些东西早就没用了,让他丢他还舍不得,看样子留着到底是有点用。”
“你当然不懂它们的价值,这就跟每件案子的证物一样。
叶景岚附和着道:“是啊,老先生不亏是法医出身,保护证物的觉悟相当高啊,晚辈以后得多多跟你学习。”
老法医被叶景岚恭维的哈哈大笑,还跟小孩子一样骄傲的看了老伴一眼:“听到没有,以后别再说让我把这些废纸扔了的话了,说不准哪天就能派上用场。”
“我也就是说说,还能真给你扔了啊。”法医老伴哭笑不得的说道。
叶景岚听着老两口拌嘴,羡慕的道:“老先生,老太太,你们感情真好。”
法医老伴慈祥的笑道:“你们小两口郎才女貌的也很般配,好好过日子,夫妻没有不吵架的,吵吵闹闹的过一辈子才有趣。”
叶景岚俏脸一红,刚想解释她和秦漠不是小两口的时候,就听秦漠说道:“找到了,老先生,是这本吧?我看上面标记的时间是那一年。”
“年份没错就是对的,里面每一篇手札都有具体的日期,你们自己找吧,我老眼昏花的看不清了。”老法医说道。
“给我看看。”叶景岚忙把头凑过来。
秦漠随手递给了她:“那你先找这本,我看还有两本同一年份的手札。”
叶景岚点头接了过来,秦漠又拿出另外两本,四人随后再次回到客厅,开始翻找起任宏海那件案子的手札。
十年前的那年发生的命案还挺多的,不过好在有具体日期的标记,不一会秦漠就从他拿的那本手札里翻到了任宏海案子的尸检手札。
叶景岚一听秦漠找到了,赶紧凑过来一起看。
手札都是用钢笔写的,由于已经过去十年了,字迹有略微的模糊。但由于保存的很好,并没有因为受潮而模糊不清,是以还是能很清楚看清每一个字。
另外五个男人的死因都是一致的,全是服药过量休克而死。这些都跟叶景岚之前看到的尸检报告一致,唯一不同的是死亡时间上的差异。
在正式出具的尸检报告中显示,这五男一女的死亡时间是在当天晚上十点前后,六人各自的死亡时间相差不过几分钟。然而老法医的手札上却记录着另外一个时间,就是当天晚上的九点前后,这中间足足相差了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够有心人为了摆脱责任,谋划出一场栽赃嫁祸戏码的了。而任宏海因为跟女孩的关系,就倒霉的成了他们嫁祸的对象。
叶景岚越来越肯定了之前的推断,但她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老法医记录的手札跟他出具的尸检报告会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差。鉴于这点疑惑,她坦白的问起了老法医。
老法医听了之后大为吃惊,直说不可能,不管是验尸报告还是手札,都是他亲手记录的,不可能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差。他当法医,向来严谨,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老先生,您别激动。我问这个问题没有怀疑您的意思,只是两份尸检结果的确有时间上的差距。也正是因为这个时间差,才导致当事人蒙冤入狱的。您再仔细想想,当年出具给法庭的尸检报告为什么会在死亡时间上推迟了一个小时。”叶景岚忙解释道。
“好好,我想想,我仔细想想。相差一个小时,这可是大纰漏。这么明显的错误,我怎么会在尸检报告上签字的?”老法医赶紧严肃的认真回忆起来。
只是时间太长了,老法医又老了,记忆力逐渐退化,不可能记得每一次验尸时发生的事情,他足足想了好一会也没有想起任何事情。
“老先生,您每次验尸的时候,应该旁边都会有记录员吧?毕竟你在验尸的同时,也没有空余的手去记录。您当时应该有助手的吧?会不会是助手篡改了时间?而您因为信任助手,就没有仔细检查时间呢?”秦漠轻声提醒道。
老法医闻言混沌的脑子恍然清晰了起来,当下点头道:“是的,我们法医在验尸的时候,不仅有助手,还有其他实习法医在一旁观摩。当年我的助手也是我的徒弟,每次验尸都是我俩搭档,我验尸,他记录。尸检报告也是他整理之后拿给我签字,在送到刑警队,最后出具法庭。
可虽然是他整理报告,但我向来缜密,每次也都会认真的看一遍,就怕哪一点他没有表达准确,再造成冤假错案。好在他一向也认真,从来没有错过。”
“那会不会是他利用了你的信任,篡改了死亡时间呢?”叶景岚推测道。
老法医摇头道:“我虽然信任他,但每次也都会认真的看尸检报告,他没有这个机会瞒天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