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么大的太阳,还让人怎么活啊!”
这是个小村子,此时正过夏至,整日曝晒,河流干涸,农作无法生长。耕种的人们是多么希望来一场大雨,或者蔽日几天……
“这该死的太阳要是能消失就好了。”
众人都这么说,而在他们话音刚落,果然太阳顷刻间便消失不见。所有的光和热都消失不见。那不是蔽日,也不是日食,就是明彻彻底底的消失。
不过一会儿,天气开始转凉,大风刮起,一股凉意凉透了人们的心。他们欢呼雀跃燃起油灯趁着凉快开始耕种。但没过多久,一股刺骨的寒意开始渗透他们的身心——那不是冬季的寒意,更像是毁灭的寒意,毫无征兆,毫无前提。
六月难道飞雪了?人们开始陷入恐慌之中,他们放下农作的耕具跑回家中避寒,在慌乱逃窜的人群之中,突然一人大声嚷道:
“天狗食月,世界末日啦!”
……
嘶吼声,惊叫声,咬牙颤抖,仅仅不过不到半个时辰的工夫,整个世界便被寒意彻底地冰封……
灵界相对于凡界要稍好一些,但灵气所带来的生机在寒意与毁灭面前不堪一击,他们飞速的流逝着,极寒的冻意开始侵入修士的身体,这就仿若一只抽灵的手,再高的修为也无可奈何。
下灵,镜花水月宫。
镜花水月由于独立存在于游离界中,所以对她的影响并不大,下灵的修士本就不多,此时此刻已全部转移到了镜花水月之中。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谁不知是为何,数以亿计的凡人生命他们拯救不了,而他们也只能暂时避难于此,但黑暗与寒冷的侵袭,很难想象以后外面的世界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灭绝之时开始,重生则会变得更加恐怖。黑暗永远与邪恶挂钩,灵兽为了适应黑暗会衍生出猎杀的欲望,或许连灵草也会变得贪婪无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秋夜攥紧着手中的木偶,那是冲虚子的模样。
这些天来的变故有喜有忧,让他们措手不及。先是飞升中灵的限制被打开,而在他们欣喜想要飞升之时,生命之源的太阳却突然消失不见……
“你究竟何时而归呢?”她轻声一叹,不仅是她,王小怜也同样正在等着青灯,她们在早些年就已经成功渡劫化神。可思念之人却并未下界来亲自迎接……
“他莫不是道陨在中灵了?”她好是害怕。
这时,一阵清风掠过,镜花水月中已有几百年都未起过风,今日怎会突然有风?
风还在吹,清爽,填补期望。
风过,冲虚子的身形实化了出来,他乘风而来,迎接伊人。
“许久不见。”他轻声温柔道。
“你……你……”秋夜好是惊讶,镜花水月在游离界中,冲虚子想要进来就必须穿过玄镜,他又是怎么进来的?
“怎么?”冲虚子用手抚住了他的脸:“你看我手上有温度,那就证明我就是我,不是分身。”
“可你怎进来的?”她终于问道。
冲虚子一笑:“我化风,化雨,无所不能。”
“你……你成仙了?”她实在惊讶。
冲虚子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我羽化了,但却不是仙,但我能化世间万物与天同寿,或许这也是仙吧。”
她死死地保住冲虚子极其兴奋起来:“大仙,你能否化出一个太阳?”
“太阳?”冲虚子抬头望向高空,他仿佛能望穿游离看破虚空,许久后他摇了摇头叹气道:“我的道术无法衍生一个那么大的太阳。就算行,也不可能永恒下去。”
“你能带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么?”秋夜突然邹眉问道。
冲虚子有些诧异,他点头抱起秋夜便又化作一阵风驶出镜花水月……
镜花水月宫,另一处。
王小怜也在等待着良人归来,他手里同样拽着青灯送他的信物。
“我为什么要喜欢一个不守承诺的笨和尚?!”她好气,她等了许久却未等回青灯,于是他将手中的佛缘狠狠地扔在了屋角——
“啪嗒。”佛缘被重重地扔在了地上,它在地上滚落了好几圈。
王小怜一跺脚,许是自己出手重了,这是青灯送给她的,她又怎能对它撒气呢?于是她连忙过去将佛缘捡了起来——
“噌!”一阵柔和的否光明亮了她手中的石头,这股气息她异常的熟悉——青灯的气息。
他就在附近,不然佛缘不可能明亮!
她想也未想便化作一道金光遁出房门,她要去山门外迎接他!
不过一会儿,她便来至玄镜前,她有一丝犹豫,但仅仅只是那么一丝,因为冷明镜说过,现在外面是非常时期,出了明镜就会失去一切保护的屏障……
她钻了出去,在她心中没有什么能取代青灯。
“呼呼……”极寒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一片死沉沉的黑,死沉沉的寂。
玄镜将王小怜吐了出来。她打了一个寒颤,手起一道灵光,可才下一息她手中的灵光便被寒气吞没……
她试了几道也是同样的结果,于是他散开神识,但神识也被阻碍,她想遁空发现灵力流逝得已无法支撑——此时此刻的她就如凡人一般,只能顶着风霜开始行走。
“笨和尚,你在哪儿?”
“青灯,我知道你在附近,快出来……”
“你……你敢躲……躲着我……”她的声音与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夺走了她的所有动力……
“啪。”一声脆响,一道青光弥漫在缭乱的黑暗之中。
朦朦胧胧青青,若隐若现间,一个人影乘着风踏步而来,他一双草鞋,一件布衣,但他手中那缕高举的青光,此时此刻就如一盏青灯般驱散着黑暗。
苦中来,苦中去,青灯或许在剑域中受过的寒冷要远远大过现在,所以他无惧风雨,漫步走来。
“笨和尚!”她热泪盈眶飞身扑在青灯的怀里。
“明知道外面已没了生气,为何还要出来?”青灯轻声责备道,与此同时,一股热带着舒适渡入王小怜的体内。
“我想来接你……”她依偎在青灯怀里好是委屈。
“我将你送回去,再——”
“你又要走?!”她突然打断了青灯的话。
青灯长叹,他一指四周缓缓道:“不仅是下灵,中灵,乃至上灵,现在都已寸草不生了,我佛慈悲,要拯救纵身脱离苦海才行……”
“不行!”她抓紧了青灯的手:“你就是个和尚,只会诵经讲大道理,太阳都没了,你怎么救?”
“我不能救,但有一个人却能救。”青灯道。
“谁?”
“从谁的身上开始,就从谁的身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