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修最终还是踏入了玄镜的三重界。而依照三重界的时间来算,界外三年便相当于界内的三百年,这是最后的希望,所以冷明镜命令所有人将灵气全全注入玄镜中下这一赌注。
由于安晨与年浩身上没有玄镜所需的灵气,所以他们两人只得呆在宫外敬候消息。
安晨坐在宫外一脸惆怅地望着远方,而这时年浩却提着两瓶葡萄酒走至他的身旁并做了下来,年浩将酒递给安晨并问道:
“我怎觉得安兄回来之后开始变得惆怅了许多呀。”
安晨回过神接过酒道:“有负担了,自然就有惆怅了。”
“你莫不是坠入女人怀不能自拔了吧?”年浩玩笑着问道。
安晨摇了摇头,女人只是其一,他惆怅的是敖修口中界石一事,倘若下灵的亿万生命真的因他而亡又该怎么办?
“倘若此界毁去,可以随我去武之都。”年浩仰头一口酒,“我们武人之都虽酒品类不多,但绝对是够辣够劲的!”
安晨一笑仰头也是一口酒入喉:“那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
“其实发生这些事顺其自然之事,所以安兄不用那么惆怅。”年浩道。
“你也信因果?”安晨反问道。
“我从来没说过不信啊,此番劫难发生定有他的意义。”年浩理所当然道。
“哦?怎么说?”
“自劫难发生,安兄抱得美人,如今马上就要取得仙剑,而且还得到了我们这群朋友……”
安晨揉了揉鼻子笑道:“嗯,前两者倒无意外,只是朋友的确是安某活了这么多年来最好的回报。”
“够义气的人一般命运都不会太差。”年浩道。
“所以我应该死不了。”安晨说着便开始苦笑起来,如果他的死能换来某些人的生也不失是场公平的交易。
年浩却摇了摇头:“以你的寿元还可以活很久很久。”
“你莫不是理解错了,我说的死,是被别人杀死!”安晨重新解释道。
“没人能杀的了你。”年浩深意道。
“哦?何以见得?”
“因为你是仙。”年浩说着目光便开始暗淡了下来。
“你这个帽子有些太宏观了,我一时间接受不了。”安晨摇头道。
年浩却道:“我先前曾记得敖兄说过你是昔日仙尊。”
“你相信?”安晨问道。
“我从来没将那句话当做一个玩笑,”年浩惆怅地望着远方:“我的族人曾经和我说过,化龙者为妖尊,御龙者为武尊,而能让龙臣服之人便是仙尊!”
安晨一听此话却大为失望道:“年兄并没有将我当做朋友……”
“哦?”年浩皱眉。
“真正的朋友就是朋友,平起平坐,无论修为低下,不已年龄辈分划分,这样才是朋友,可年兄方才一句话却实在不够意思。”安晨说道。
“我……”年浩愧疚,他的确好强心太重。
安晨没有说话,而是明眸地望着年浩,他在等一个答案,他在等一个肯定。
搁了许久,年浩突开口问道:“我的酒喝光了,但我的房中还有两坛,安兄可能帮帮忙?”
安晨大声一笑道:“我们是朋友,当然可以!”
朋友,这就是朋友!
两道金光,一去一回,两坛酒便出现在安晨的手上,他将一坛酒抛给年浩,自己也解开泥封大口畅饮起来。
“好酒,好酒,此酒怎比方才的甜一些?”
“你怀疑我在酒里加了糖?”
“你莫不是怕醉真的加了糖吧?”
“嗯哼?非也非也,这两坛酒本来想自己喝,可……”
“你小子,不厚道啊……”
“……”
……
又是一天的开始,确切地说安晨还无法确定这是不是新的一天,因为玄镜自敖修进入后便没了黑夜,一切时间只能凭感官推测。
此时安晨独自躺在与赵思雨看流星的草原之上,依他的感觉来定,自敖修进入玄镜后已经过去了半年之久。年浩说这几日他的身体发生的异样,其意思大约是说有了突破的迹象。
武道的修为其实并非单靠自身,领悟与感慨同样的重要,年浩因为放不下太多且经历地太多,他心中的苦闷一直压抑着他的修为,这半年来的谈心终于使得他解开了心结,当然修为便突破了。
安晨翻了个身子好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些,这时他口中不自觉吐出二字:
“朋友。”
敖兄为了一个承诺不惜碎去龙息,小白为了成全小黑不惜舍生相救,年浩,孙长风……这些人都是他的好朋友。
他曾以为,修为高之后,无论亲情,友情,还是爱情他皆可以不要,但到现在他才明白,亲情走得太远他已经无法触碰,爱情走得太近他又不敢去触碰,唯独友情在忽远忽近中一直都伴随在他身旁……
再过两年后,敖兄的剑便可铸好。其实在他心中并非有多少把握能发挥出剑阵的威力,他并不是博爱的人,所以有些人必须放弃,所以他只能救出他的那些朋友,所以不是朋友的人都会陨落在这镜花水月中……
待到三年后,罗平再无修仙之人!
此时他突然开始头疼欲裂起来,就算真能在剑仙阁将苍勉封印,那封印后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界石被他取走,整个下灵的灵脉也会渐渐枯竭,再加上整个罗平的仙门尽数破败不堪,换句话说罗平已再无落脚之地……
——域外?突然两字钻入他的脑中。
罗平大陆之外的地界……
敖兄口中曾说过,界石影响着整个下灵的灵脉,想必域外也一样,就这么看来域外也不是最佳的容身场所。
——中灵?说来也奇怪,以往他都认为飞升中灵只要达到化实境即可,可如今他的修为已化实却一丝也感觉不到中灵的号召……莫非要达地剑境?
再说就算中灵为他开天道,思雨以及罗平众修无法渡劫,假设他们强行飞升也不知中途会出什么变故……
如此看来中灵也去不得了……
然而这只是他的忧愁之一,还有一个便是敖修口中的诛仙台……
以他现在的能力连六阶妖兽都打不过又怎逃得过连仙尊都害怕的诛仙台?
这半年来通过年浩口中得知,在其武人之都也有类似诛仙台一说,不过他们叫做弑神塔。大致意思是剔去那些为乱灵界的法力高深之人,且无论你逃到哪里,他们都有办法找到你……
安晨并不惧怕有人削去他的仙骨,而是他心中突闪过一个新起的疑问:曾经商败那么嚣张,为何诛仙台不出面阻止?
难道诛仙台惧怕商败?可诛仙台连昔日仙尊都要畏惧又怎会惧怕商败?
想到这安晨似乎明白了什么道理:不与之为敌,定与之为友!
“哼,看来上灵那场仙乱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诛仙台或许与商败同流合污,或许当做不闻不问,但既然已让安晨知晓,那么无论他们是依附还是坐视不理,这笔账他都会去结算!
以后的路还很长,待重返剑仙阁之时才算真正的叱咤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