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晨没有走下山的栈道,心情不好沿路看风景都是错。
他从峰顶一跃而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想轻生。
他闭上眼睛感受身体下坠的速度,如今他仿佛失去了所有——孙长风一行人的友谊,还有……
还有一些本不该有的情愫!
我这是怎么了?安晨锤了锤自己的胸口,丘蝶衣那无助的神色始终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啊!”安晨的怒号声回荡在山谷,他拔剑一挥,似把心中的忧愁全发泄出来。剑气所到之处,山崩石碎!
我本就是目空一切的人,友谊?可笑!情?可笑至极!
从此以后,南韵所有的一切,与我无关!
临江客栈不愧是泰中最豪华的客栈,这里的格局大致与福隆客栈一般无二,唯一的区别就是楼层没有福隆客栈那么高。
客栈不高,但却非常大,客栈内共有三层,最底层是普通食客吃饭的地方,第二场层小一点,都是专供给有钱人的包间,第三曾便是客房了。
安晨独自要了个包间,要了几坛子酒,桌上甚至连一道下酒菜都没有。
“我为何就不能醉一场?”安晨自言自语着,提起一壶酒就入口,不一会儿,一坛酒已经下肚。
“小二,拿酒来!”安晨叫道。
不一会儿一个少年模样的人提着一壶酒走进包间。
安晨一把提过小二手中的酒,仰头又是一坛。
“再来十坛!”
“客观,你已经连喝了五坛酒,要不您就吃点儿东西吧。”小二劝道。
安晨冷冷地看了小二一眼。
“我这就去,我这就去。”小二惊恐地跑出包间,他是被安晨的眼神吓到了。
“回来!”安晨叫道。
“客观,您还有什么吩咐。”小二颤颤巍巍地站在门口。
安晨抬起头,轻声道:“你看看,我可有醉?”
安晨眼睛一片清明,可以说,他走进去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唯一不同的便是他的眼神,好似被什么伤透了心。
“您……没……没醉。”小二如实地说道。
“唉。算了,不喝了。”安晨站起身,若他真有忧愁,怎么可能喝下五坛酒还没醉。
他不知道,人不会醉,除了心里无忧之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本身就不会醉,亦或者他还未到真正伤心的时刻。
安晨正要走出包间,而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只有白召生的声音才会如此刺耳。
安晨冷笑一声心想道:这客栈之所以设置包间就是为了方便人们谈话,可他偏偏去听得一清二楚,
“罗家兄弟,今日辛苦你们了。”白召生说着便将一个锦盒放在桌子上推给那三个青衣客。
青衣客拿起锦盒打开来,只见满满一盒金子闪闪发光。三人皆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只听他们一齐说道:“我们青衣楼向来只是拿钱办事,不论过程,只求结果。”
“你们放心,事成之后,还有一半金子,白某定当双手奉上!”白召生笑着便走到窗边又道:“季兄怎么还不来?难道出了变故?”
季兄?安晨一皱眉头,季无常?
这时一阵推门声传入安晨的耳朵里,应该是有人进了白召生的包间。
“季兄?你怎么这般模样?”白召生惊讶道。
只见季无常胸口与胳膊上都裹着纱布,样子极其狼狈。
“哼,说起此事我就气!”季无常咬牙道。
白召生连忙扶着他坐下,又问道:“季兄,还能有谁将你伤成这样?”
“你还记得经常跟孙长风走在一起的那个小子么?”季无常说道。
“难道是他?”白召生说着便思绪了一番,他又道:“那小子武功应是不差,但难道比你还强?”
季无常无奈地点了点头,安晨的确比他强很多。
“那他会不会阻碍我们的计划?”白召生问道。
“这你可以放心,那小子虽然武功高强,但却狂妄到要一个人挑战紫云山庄,丘白鹤已经下令,明日他若再上泰山,定叫他有来无回。”
有来无回么?哼,安晨冷笑起来,他心却似有不甘,为何坏人却要被包庇,好人却要被诬陷?他哪里有错?
“那这小子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白召生又问道。
季无常摇头道:“不清楚,但多半是为了丘蝶衣而来,你不知道,今日若不是丘蝶衣阻拦,他或许连丘白鹤也要杀了。”
白召生这时却笑了起来:“这武林第一美人果然是名不虚传。”
季无常也冷笑起来:“名不虚传又如何,她最后还是得属于我,丘白鹤是心有苦衷,他不得不将女儿嫁给我。”
“哦?”
“我也不知道是否真实,只是丘白鹤曾经对我说过,那藏剑阁里面的仙剑被人取走之时,就是紫云山庄灭亡之时,所以历年来,每一任紫云山庄的庄主都极力的培养弟子,为的就是能在比武中夺魁,为的就是不让别人取走仙剑!。”
“那季兄你觉得可信?”白召生问道。
“我觉得可笑!我在紫云山庄习武二十年从来就没见过有人进去过藏剑阁,就连丘白鹤也没有。”
“那为何历代庄主将仙剑之说讲的那么神秘,还每二十年举办一次比武?”
“我怎么知道这些老家伙在想什么,或许是为了能让紫云山庄在武林中的地位更高吧。”
“传说终究是传说,终有一天真相会被揭晓,到时候紫云山庄岂不是会被人冠上一顶蒙骗世人的骂名?”白召生笑着说道。
“所以说,我才会来找你们合作,”季无常似笑非笑地看了白召生与一旁的青衣客一眼,又道:“紫云山庄历年来虽说名冠武林,但实际上只是空有其名而已,要怪就怪那些老东西没有野心,竟守着一个传说有屁用!”
“季兄只要开口了,我血衣门定当鼎力相助。”
“好,哈哈哈!”季无常大笑起来,“倘若我真的做了这武林至尊,第一件事就是帮你铲平杜九秋一门!”
“多谢季兄。”白召生扶着他那条断了的右臂,眼中露出狠毒的神色,时隔三年他还是不能忘记这断臂之恨!
“谢先不必,等事成之后再说不迟,眼下,你可有好计划?”季无常问道。
“原先有。”白召生回答道、
“此话何意?”
“半月前得知季兄有此计划之时,我便招兵买马结实各路豪杰,为的就是一旦有变也好人手上占优势。但眼下却突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你是说安晨?”季无常问道。
白召生点了点头,又道:“通过考验的人都是江湖中的高手,所以我才找了青衣楼的三位兄弟相助,却不知以现在紫云山庄除了那个安晨之外实力如何?”
季无常思绪了一会儿便说道:“实力最强者,应当是我师傅丘白鹤,其次便是孙长风,杜九秋。花无泪与我那几个师弟也还是有几分本事。剩下的也只能算一般了。”
“那季兄如今伤势可有大碍?”白召生问道。
“伤势并不大碍,只是些皮肉而已。”
“那就好办了,季兄武功最高,怕是已经超过丘白鹤,所以你可以对付丘白鹤。孙长风,杜九秋,花无泪都有把柄,那就是他们的师妹。到时候我可以派人先对他们的师妹下手。只要那个安晨不插手,保证明日众人都会承认你这个新庄主的,不,武林盟主。”
“安晨到可不怕,现在紫云山庄的人已经视他如死敌。假设他明日真的上山,就先让他们拼个你死我活,然后我们再坐收渔利!”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只是若将一时间那么多武林高手都死于紫云山庄,这……”白召生似有些为难。
“怕什么,这些人都是一派之最,若死了,他们的门派难道还有余力与我等较量?紫云山庄与血衣门,青衣楼联合,放眼武林,谁敢造次?”
“好,既然季兄都如此说了,我白召生就算冒着骂名,也要祝你一臂自力!”白召生咬牙说着,“杜九秋!我要你血债血偿,让你也尝尝当一个废人的滋味!”
安晨缓缓地走出了包间,他全都已经听见,他全都已经明白,但这又关他何事?
不错,如今他已经明白青衣楼果然只会拿钱干坏事。
不错,如今他已经明白血衣门从来就不会干好事。
不错,如今他已经明白季无常却有阴谋。
不错,如今他已经明白紫云山庄已视他为死敌。
不错,这一切发生在他身上都不错,让他看清了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安晨没有回到自己的客房,而是朝泰山奔去,他的目的仅仅只是藏剑阁里的仙剑,既然他是剑的主人,他就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就算紫云山庄会消失,那有怎样?就算紫云山庄中的人会死,那又干他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