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孙长风和安晨都起得很早,经过昨晚的事以后,若再留在福隆客栈难免会再生事端。

所以众人早早地吃过早饭便要上路。

小六起得很早,在安晨去叫他吃饭的时候他已经不在房间。这时只见他驾着一辆马车,停靠在客栈门口。

今日雨虽未下,但天空中还是乌云密布,看样子,雨停只是暂时,要不了多久还是会延续绵绵,当下马车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小六真是厉害,我还担心这么早你买不买得到马车呢。”丁雨燕说着便率先踏进了马车。

张小六憨厚地笑了笑说道:“我叔叔刚好是经营马车生意的,所以才行了个方便。”

“嗯,我不用猜就知道是雨燕那丫头吩咐你去买的马车,她可比我们娇气。”孙长风笑着也踏进了马车,腿杆子始终比不过车轮子。

安晨上了马车却并没有进里厢,而是和小六一齐做在外边赶车。

“安大哥是嫌里边不够宽敞?”小六见不解的问道。

安晨摇头道:“马车内是一片风景,马车外又是一片风景。我只是在外面欣赏风景罢了。”

“安大哥真厉害,说话就像念诗一样。”小六说道。

安晨淡淡一笑却问道:“小六你可知道,我们现在离紫云山庄还有多远?”

小六回答道:“用马车赶路的话也还要五天左右。”

“那你可曾到过紫云山庄?”安晨又问道。

“自然是到过的,我们走水路的人只要江水流到哪里我们就能去到哪里。这楚江不仅流过卧龙城,还流过泰中,甚至还流到过皇都。只是皇都太远我还没去过,嘿嘿。”

“泰中?”安晨问道。

“安大哥是外乡人?”

安晨点头道:“算是吧。”

“那你不知道也不奇怪了。咋们地处的卧龙城和刚刚我所说的泰中,皇都,还有南韵以西的西召,以东的白云城,统称南韵五城,”小六顿了顿,继续道:“其中皇都自然最是繁华,其次便是泰中了。紫云山庄就坐落在泰中东面的泰山之上,我十岁那年曾和家父使船经过,就算是依着楚江远远观望,也不得不赞叹它的巍峨雄伟啊”

安晨微微点头,该问的他都已问。这紫云山庄到底有没有传言中那么神圣,一切也只能到了紫云山庄才能知晓了。

卧龙城不愧是南韵五城之一,就连马车也走了近半个时辰才使出城去。

出了城,天空又渐渐飘起细雨来。随着比武论剑的日子越来越近,四面八方的英雄豪杰几乎都在这几天同时赶路。

小六带上斗笠,他加快了手中的鞭策。安晨也起身朝马车内走去。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马车后转来,不一会儿,只见三个头戴斗笠,身披青衣的青衣客策马奔腾而过。

青衣楼的人为何将马赶得如此紧急?

安晨踏进车厢才发现孙长风也在撩起窗帘观看外面的情况。

“那是紫云山庄的方向。”孙长风放下窗帘淡淡地说道。

“师兄,刚刚青衣楼的人为什么走得那么快?”丁雨燕这么一问,也问出了安晨心中的不解。

孙长风摇头道:“青衣楼做事向来神秘,我不知道。”

“八成是赶着又去干什么坏事了。”丁雨燕说道。

孙长风一挑眉,冲着她问道:“你怎么知道别人是去干坏事?”

“青衣楼的人能干出什么好事啊?”丁雨燕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这时安晨却插话道:“干不出好事,和干坏事可是两码子事。”

“能不能不要这么文绉绉的?”丁雨燕没好气的说道。

安晨笑道:“也就是说青衣楼不是专干坏事的人,孙兄,你觉得呢。”说完便望向孙长风。

孙长风也是一笑,只听他说道:“青衣楼的确不是专干坏事的人,他们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如果你没钱,想叫他们去干坏事都难。”

“好人才不会花钱找他们办事,只有坏人才会找他们干坏事。”丁雨燕说道。

“那你是不是好人。”孙长风似笑非笑地问道。

“自然是好人了!”丁雨燕气正腔圆地回答道。

孙长风点了点头,手指前方说道:“那你快些追上去,塞给他们一大笔钱,让他帮你这个好人做一件好事。”

“不错,这样青衣楼便不是那个只做坏事的青衣楼了。”安晨也搭腔说道。

“哼,我说不过你们!”丁雨燕被气红了脸,干脆撇过头,撩起窗帘朝马车外望去。这时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片刻,一匹快马与马车擦肩而过,这可把刚伸出头去的丁雨燕吓了一跳。

“这些人都赶着去投胎么!”丁雨燕的脸色被气的更加红了一分,安晨与孙长风见状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们,师兄,连你也笑话我……”丁雨燕撇起了嘴,一脸委屈地看着孙长风和安晨,显然是要哭了。女人果然都是水做的。

“好了,好了。我们不笑就是了。”孙长风说着便和安晨强忍住了笑,随后他又安慰道:“那人想必也是要赶去紫云山庄,你可记得他的样子,等到了紫云山庄,师兄替你报仇。”

丁雨燕听了此话这才罢休,只听她说道:“当然记得了,你们说不定也认得他。”

“哦?”

“就是那个昨天和我们一起在福隆客栈吃饭的那个小白脸。”丁雨燕说道。

此言一出,安晨与孙长风神色却凝重起来。

“他的手臂可是断了一只?”孙长风问道。

丁雨燕思绪了片刻,点了点头。

是白召生!

只见安晨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现在才走。”

“你害怕?”孙长风问道。

安晨摇头,普天之下,他畏惧何人?于是他道:“不怕,但却又怕。”

“哦?”

“我不怕他,但却害怕他干坏事。”

孙长风思绪了片刻,最后才重重地叹了口气道:“经你这么一说我也开始害怕起来。血衣门不同青衣楼,就算你给他们再多的钱,他们也不会替你干一件好事。”

“你们又在说什么呀?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丁雨燕好奇地看着安晨和孙长风。

孙长风爽朗地笑了起来,只听他对丁雨燕说道:“你这好奇丫头,等到了紫云山庄,师兄替你揍他……”

安晨却再次走出了马车,他取下小六的斗笠。

他要赶会儿车,他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尽管他一个人待的时间够长了。

安晨取下腰间的酒袋,他决定从此以后身上都要背那么一袋酒才行,因为他心无情,唯一能享受的只有烈酒和寂寞。

他扒开瓶塞便猛灌了两口,酒虽辛辣,但却不醉人。

世上没有一种酒能让他喝醉,就好似世上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动情。的确,大多数喝酒的男人都是为了情。

他要夺魁,这对于孙长风到是件不好不坏的事。

坏在他会受到师傅的责骂。但仅仅是责骂而已,并不会有辱师门。因为他会败在安晨的手下,一个无名无派的手下,这样总比败给紫云山庄来得好。

好在他终于有借口能与丁雨燕长相厮守。

不难看出,孙长风心中是有丁雨燕,只是师命难违,所以在客栈喝酒孙长风才会醉。

一个人若非要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又何尝不会忧愁呢?

孙长风喜欢丁雨燕,丁雨燕喜欢孙长风,两厢情愿,两情相悦。安晨很乐意做这么一个媒人。

只是他夺魁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传闻中的仙剑。可还要娶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他又该如何推脱?

如果取了仙剑就走,那岂不是让别人未婚守寡?

突然安晨觉得自己的头好痛,入口的烈酒也更加烧喉。

长路漫漫,是非难辨。

他,难道有些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