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铅云翻滚,穆白站在高空,身躯摇晃,胸口鲜血喷涌。飞溅的紫血已经染透他的衣袍,但还有更多的伟力在他体内飞窜,阻止着伤口的愈合。
“小贼,想不到吧,老身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一道苍老声音从夜空深处传来。
“我的确想不到,你会如此不要脸。”穆白咬牙,并指点在胸口,暂时封住那道伤口,然后回头看向身后。
在那里,南慕白发苍苍,面孔雍容,有几分绝美迹象,但眼角却隐约有浅浅的皱纹。她满身素缟,满脸狞笑,抬手一抓,便从风中摄来一点寒芒。
这寒芒悬停在她掌心上空,显出原形,乃是一只寸许长的银针,寒光湛湛,刻满奇异纹络,在那纹络之中,竟是吸附着一缕缕血迹,此血,正是穆白体内的紫金之血。
“此针,乃是我南家的夺魄破魂针,老身知道你的肉身强大,所以才特意向家族借来这根神针。
本来,老身是要直接钉穿你的识海,灭掉你的神魂,但如此轻易的便将你杀掉,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
南慕敛起笑意,虽老却还风韵犹存的面孔上满是狰狞,“你杀了老身的琳儿,老身怎能令你轻易死掉,我要对你抽魂炼魄,让你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只怕你没有那个本事。”穆白凝眸,盯住南慕手中的银针,闪过一丝忌惮之色。
“哈哈哈,小东西,你便嘴硬吧!”南慕怪笑,道,“老身知道,你在拖延时间,在等你那朋友,可惜你注定等不到他了。”
她继续怪笑,道,“我南家第一人已经亲自出手,或许你那朋友此刻已经下了九幽黄泉,先你而去了。”
穆白目光一闪,这种情况下,南慕不可能说谎,但以其身份,怎可能说得动南一,身为南家第一人,其又怎会乖乖听南慕的话,去对付布青衣?
“老身知道你不相信。”
南慕冷笑依旧,道,“但无论你信与不信,你那朋友,今天都免不了要和你落得同样一个下场。哼,要怪,也只能怪他交友不慎,与你这样的人结成了朋友。”
“老妖婆,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算什么东西,能够说动南一?”穆白面无表情,心情却沉到谷底。
南一未必便是布青衣的对手,但却足以拖住布青衣,何况还有那四名天族青年从旁干扰,只怕布青衣也不轻松。
这种情况下,其也没有余力顾及到他。而南慕既然敢来杀他,便势必会作足准备,不可能再给他遁走的机会。今日,他只恐要凶多吉少。
“小贼,你也就只剩下这张嘴了。”南慕笑意顿敛,面色瞬时阴沉下来。
“姑祖请不动大哥,但我却可以。”这时,另一道声音从寒风中传来。
“南青璃!”穆白眸光一凝,盯住夜空深处,心头一凛,他想不到南青璃居然也卷了进来,并会协助南慕,对他出手。
这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堂堂南家第三人,居然会对他下手。
“不错。”寒风吹拂,一道蓝影一闪而至,落在南慕身边,正是南青璃无疑。
“你又为何要杀我?”穆白蹙眉。
“琳儿是我的堂妹。”南青璃淡笑,长发飞舞,蓝裙翩翩,道,“虽然她与我的关系很生疏,但她毕竟和我有血脉亲缘,你杀了她,我便有为她报仇的义务。”
“原来如此。”穆白心头再是一沉,难怪在水庐洞天,初见南青璃时,其会对他表现出淡淡的敌意,竟是这个原因。
“小贼,想不到会有今日吧!”南慕大笑,笑了几声,她却又沉下面孔,满脸悲色,“你死不足惜,但可怜我那琳儿,她却是再也活不过来了。”
“我的确想不到,你南慕为了杀我竟会如此兴师动众,不但请动了第三人,竟还能说动第一人亲自出手。”
穆白抬头看向四周,道,“若是还有其他人,不妨也一并出来,好让穆某看个明白,到底都有哪些人想要杀我。”
“杀你,老身足矣。”南慕霍然抬头,眸中闪过几缕森光。
“你还不行。”穆白摇头,没有太多表情。
这不是他自傲,此前他仅有勾神一重、铭骨一重的修为之时,南慕便杀不了他,更莫说他现在的修为已达勾神三重、铭骨五重。即便他被南慕偷袭,负伤在身,其也留不住他。
他唯一忌惮的便是南青璃,此女表面只有丰羽境修为,但真实实力却深不可测,只怕不弱于幕清和,甚至犹有过之,其若出手,他只怕连半个回合也坚持不下来。
“放心,要杀你的只有我与姑祖两人。”南青璃笑容温和,长裙飞舞。
她明眸善睐,顾盼生辉,面如玉盘,唇若涂樱,楚楚动人,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力,即便此时说着十分血腥的话语,也令人生不出反感之意。
“看来我是在劫难逃了。”穆白心情沉重。
他并非没有保命手段,有禊十六馈赠的玉令,南慕等人想要杀他未必便能如愿,但人情这种东西用了便会变淡,若非情非得已,他实在不想捏碎那方玉令。
此令便如一张在王城中的通行证,如果用对地方,绝对强过直接捏碎,唤来禊十六。
“如果不出意外,你今日的确必死无疑。”南青璃轻轻点头。
“青璃,何必同他废话,直接镇压便是。”南慕面孔狰狞,道,“我要将他的神魂抽炼出来,当做灯油,放入魂灯之中,让他承受百世不死之苦。”
“姑祖,我说过,若非必要,我不会出手。”南青璃轻叹。
南慕脸色一沉,眸中闪过一丝阴翳,冷声道,“也罢,有你在一旁协助,也不怕这小贼再次溜走。”
“老妖婆,今日谁生谁死,还在两说。”穆白看了南青璃一眼,随即盯住南慕。
他不清楚南青璃所言是真是假,不过只要能抓住机会,便先将南慕杀了再说。这个老妖婆三番四次的找他麻烦,留着实在是个祸患。
以前他没有将其击杀的能力,但如今,其却未必便是他的对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