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怎会是天劫!”

穆白失声,他一步迈出山洞,仰头望向天空,只见在那高天之上,乌云弥漫,雷光闪动。四宇之间一片漆黑,唯有道道雷霆驰聘,万山俱寂,千里无声,似都在这天威之下臣服。

“我尚未到化龙境,怎会引来天劫?莫非在这周围,还有修士?”

穆白他打开本源眼,径直扫向四周,但这周围数十里,被劫云笼盖的范围之内,除了他一个修士,竟连异兽也没有一只。

“这是我的雷劫?”穆白心惊。

天劫的威力他早便见识过,当时在炎帝墓,布青衣引来化龙天劫,在神农鼎的呼应下,直接摧毁了一片空间。

虽说当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神农鼎,并非布青衣,但也不可否认,直接摧毁那片空间的,乃是那无边雷霆,神农鼎只是诱因,其破碎虚空遁离,也是怕了那满天雷劫。

“怎会如此,我只是修成凡胎而已,竟会提前引来天劫?”

穆白失神盯住高空,满脸骇然,再也无法保持半分平静。对修士而言,这世间最恐怖的灾难,或许便是化龙境以后的天劫。

但,修士所面临的天劫,都是在化龙境以后才会产生,穆白如今不过勾神境,距离化龙境还差三个大境界,竟然提前引来了天劫。

这是闻所未闻的。即便是再逆天的妖孽,也从未听闻过有谁能在化龙境之前便引来天劫。那些人杰的天劫,也最多是威力强于普通人,仅此而已。

轰!

云海翻滚,雷霆驰跃,一道更为粗大的雷光垂落,径直向穆白头顶劈来,而其却还依旧陷在震骇之中,难以自拔。

“这是天妒。”识海内,金色小人叹息,“凡胎太过逆天,连这天地也会嫉妒,因此才会降下雷劫,试图将我碾灭。”

“天妒!”穆白又是一阵失神,他怎么也想不到,结成凡胎,竟会带来这样的结果,这令他没有半点防备。

“我也不曾料到,凡胎竟会遭来天妒。”金色小人似也有些吃惊,他仰头‘望’向天空,目光仿如穿入雷海深处,絮絮呢喃,“这其中或许还有其他隐秘。”

蓬!

穆白被那雷柱击中,虽然避开要害,但全身的血肉却直接炸开。他的无损之肉也抵挡不住雷威,至尊之血也不能驱散雷电。

要知道,这可是足以令化龙境修士闻风丧胆的天劫。

“不用惊慌,此劫的威力远不如化龙天劫,最多只能重创丰羽境修士,我未必不能阻挡。”金色小人开口。

“我有抵挡的可能?”穆白一怔。

“天威难测,但也要受到规则束缚,其不可能摆脱这世间即定的法则。想摧毁我的凡胎,其劫威也最多只会漫过凡胎的承受极限。

不过,冥冥之中自有缘法,天劫虽然能摧毁一切,恐怖莫测,但这世间的规则也为渡劫之人留下一线生机,我若能挺过去,凡胎必然有所成,远胜现在。”金色小人轻轻点头。

轰!

高天上,云层滚动,电光驰掣,雷声滚滚,一道道雷霆闪动,在云海之中穿梭,宛如凶恶的电龙。

“天劫……”穆白仰头,望向那翻滚的雷电,胸中突然生出一股不平意,一股战意,“你是天,便能剥夺我的体质?凭什么剥夺我的体质?”

他的胸中生出一股逆意,一股反抗之意。

他的骨子里流淌的本就是骄傲,本就是不屈,本就是倔犟。适才失神,也仅是不愿置信自己竟会引来天劫,此时此刻,他既然明白了这其中缘由,胸中便只剩下一股怒意,一股战意。

仅凭一个上天嫉妒,便能剥夺他幸幸苦苦,历经磨难修来的体质?

凭什么?

“天又如何,这雷霆又如何?想要令我屈服,想夺走我的东西,绝不可能!”穆白展手抓起一片剑光,飞向头顶的云海。

他本便是傲骨铮铮的性子,即便心境突破,也改变不了骨子里的不屈,甚至于,这只会增强他的反抗意识。

顺逆只在一念之间,顺天势所为,是修行,逆这天势,才是修士。修士修行,本便是逆天而行,只是为借这天地之力,方才顺应天理,但这却改变不了‘逆天’的事实。

这里的‘逆’,是反抗,是不屈!

轰隆!

雷光闪动,似是被穆白激怒,这一次,一连三道雷霆垂落,向他的头顶劈来。

“天劫又如何,我不过一命而已,渡得过渡不过无非生死,有何惧之?”穆白沉喝,掌间剑光闪烁,径直结成一片剑网,笼向那三道雷霆。

轰!

虚天之上,雷光炸散,剑光弥漫,那三道雷霆竟被挡下,并且在自然剑胎的作用下开始缓缓消散。

“天劫只能战,不能躲。”

穆白若有所悟,他用第三莲的绝对防御也挡不住那道雷光,但当主动出手,祭出自然剑胎,向这天威发起挑战之时,竟磨灭了三道雷霆。

“原来你也欺软怕硬,不过如此。”穆白仰头顶住天空,胸中涌出一股豪气。

他打开本源眼,径直窥向云层深处,想要看看这‘天’的真实身份,想看看这雷劫的本来面貌,但他最终失望了,在本源眼中,那乌云之中唯有一片雷光,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轰!

黑云滚动,似是被穆白的此言此举彻底激怒,这一次,竟直接是一片雷柱落下,将穆白所在之处完全笼盖。

浩瀚雷光闪烁,毁灭之气蔓延,穆白直接被这片雷光淹没。

“贼老天,原来你也会恼羞成怒。”雷光中,穆白大笑,在他的身外,自然剑胎结成的剑网飞旋,挡住一道道闪动的电弧。

哗!

他提起大罗伞,劈向一道雷柱,想要将其崩毁。

雷电又如何,天威又如何,不过一战而已。

这不是轻狂,而是不屈。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即是如此,又何必顺这天,顺这地,修士修行,无非就是为了修炼胸中的那口不平气。

我命由我不由天,这天地只是肉身的依托,但却不是精神的载体,肉身可以灭,精神不能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