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姜洛风脸色微变,不过,他已经被穆白定住穴位,根本无法行动。

穆白未言,直接抬手按在姜洛风头顶,然后并指点在眉心。

有了上一次的失败经验,他这次在祭出第六莲的剥夺之力之前,便已调动炼神功法,首先护住识海和神魂。

伴随第六莲再被祭动,穆白仿如倏然走进姜洛风的脑海,看见其曾经的一串又一串记忆。

无数的记忆飞走,便如同无尽的流动图像,自穆白眼前飞速划过。此次,他并未立刻将这些记忆剥夺取走,而是花费了大量时间进行筛选,寻找其内关于四字攻伐真诀的部分。

终于,五息过后,穆白倏然引动剥夺之力,直接将一段记忆强行从姜洛风脑海中抽出,注入自己的识海。

呼!

一瞬间,穆白满头乌发无风卷起,疯狂乱舞,而其面色,也是不断变化,忽而变得痛苦,忽而又变得迷茫……

半晌,他终于缓缓睁开双眸,眸中先是闪过一丝迷惘,复而才化作后怕。

轻轻看了眼失神倒地的姜洛风,穆白走回原处盘膝坐下,开始整理那段剥夺而来的记忆。

经过第一次的失败,这第二次,他勉强算是成功了。

不过,在剥夺姜洛风记忆的过程中,还是出现了一些小的失误,以至于其中一部分记忆丢失。

而且,由于姜洛风的修为高出他两个小境界,尽管他的神魂一直很强大,但在剥夺姜洛风的记忆时,依旧遭到极强的反噬。

幸在他有炼神功法,否则换作其他人,即便掌握有第六莲,也绝不敢随意剥夺他人记忆,此事需要承担的风险太大了。

“看来,以后要尽量减少对第六莲的使用了。”穆白微叹,将那段剥夺来的记忆整理完毕,终于露出一丝喜色,呢喃道,“战字诀!”

“虽然有所残缺,但对现在的我而言,却完全足够了。”穆白神色振奋。

在刚才读取姜洛风的记忆之时,他便已经得知,姜洛风并未学到完整的四字攻伐真诀,其实整个姜家的年轻子弟,以及许多老一辈,都未曾掌握有完整的四字攻伐真诀。

姜家分很多派系,不同的派系,所掌握的功法真诀亦不相同。

姜洛风这一脉,也便是姜家圣主一脉,主要掌握的是“百、战、无、伤”中的战字诀,以及“烈、焰、焚、天”中的焰字诀。

且就连这两者,姜洛风也未能得到完整的传承,其所学的,只有这二者的前半部分。

显然,姜家也是料到了如今天这种局面,为了防止帝术丢失,他们做了极为周详的防备,不但在每个子弟脑海中种下禁制,还未将完整的帝术真诀传给普通子弟。

删掉姜洛风的其他无关记忆,穆白将有关战字诀的记忆融入自己的神魂之中,少许,他露出一丝了然之色,继而起身,在山崖上打出三拳,这三拳祭出,竟径直化作一片异象。

“所谓战字诀的真谛,乃是以此法演万法,化万道,战字一出,百战无敌。可惜这段记忆中关于战字诀的记载并不完整,否则我便能参悟出更多奥义。”

穆白收回双拳,若有所思,这战字诀并不是普通的神通,但也不是秘术,其应该介于神通和秘术之间。

祭动此术,能够演化出万般法相,不但能攻,能防,还能适用于各种武器,比如,在使用此术时,穆白便可以将其融于双拳之中,也能将其融于自然剑胎之内。

简而言之,战字诀的作用便是增强战力,这是战字诀的终极奥义。

“难怪,此术会成为中土第一攻伐之术。”

穆白露出明悟之色,祭动战字诀,便能增加战力,这是何等恐怖、逆天。

如果将战字诀演化到尽头,完全可以无视一般的境界差异,只可惜,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少之又少,整个姜家,近千年来,也从无人走到这一步。

“若我能得到完整的战字诀,不知可否能将其修炼到至极。”穆白自语,偏头看向不远处的姜洛风、姜洛雷二人,直接祭出自然剑胎,结果了二人。

紧接着,他一步迈出,走向太皓城所在的方向。

不过在走动中,他的面部肌肉却是一阵蠕动,仅是须臾,他便换了一副面孔,就连身外的气息也彻底蜕变。

经过这番变化,即便是与他最相熟的人,也未必再能认出他的身份。

穆白也有他的担忧,他只想平安的赶到南蛮,不想引来姜家其他修士的注意。

这次姜洛风五人的实力都稀疏平常,他尚还能应付,但下一次,换作泥宫境的修士,以他的修为,只怕便很难再像今日这般安然脱身了。

……

微风徐徐,吹动穆白的衣角,更将一阵悠长的笛声送入他的耳中,不由自的,他便向这笛声的源头走去。

不多久,他在一座山头停步,旋即纵眸看向前方。

只见在不远处的山巅,一个黑衣少年正临风站立。

少年相当的俊逸,唇红齿白,长发如瀑,他的双眼便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平静中暗藏波澜。

一对修长的细眉非但未降低他的英气,反倒是令他凭空多出几分肃杀,在他的眉心有一条寸许长的血纹,便如一柄怪剑,又似一头洪荒凶兽,赤红似血,如要滴落。

少年的脸色不同于他眉心的血纹以及那红艳的双唇,他的脸色极为苍白,比白纸还要苍白几分,正是这苍白的面色,令他又多了几分柔弱。

微风中,少年手持玉笛,临风而立,衣袂飘飘,风抛起他空旷的左袖,穆白双眸蓦然一凝,这才发现,少年竟只有一只手臂。

一只手臂而吹笛,竟还能吹出如此动人心魄的乐曲,穆白心头讶异,继而生出一阵悸动,因为在此时此际,靠近这少年,他才察觉在这乐曲之中,竟夹杂着一股令人揪心的杀意。

穆白目光微微一闪,下意识的向后退去。

那少年缓缓将玉笛从唇边移开,回头看了穆白一眼,轻轻收回目光,一步迈出,走向远处。

穆白心头猛然一紧,感到在那少年看来的一眼之中,他呼吸都似停止,直到那少年缓步走远,他才蓦然回神,心底升起一丝后怕。

“此人……好生恐怖……”

“他的确恐怖,因为他就是墨轻寒。”远处,一个老人叹息,竟正是穆白在进入太皓城前遇见的那几个老人之一。

老人慢吞吞的走来,道,“没想到两百年过去,他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他看着远处,恍惚呢喃道,“他的这杆玉笛,应该有两百年没有吹响了吧。这次笛响,不知又要有多少人因其而丢掉性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