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返回居住的别苑,酒没喝成,霜露温的茶倒还尚热,背剑丫鬟给众人各倒了一杯茶,才捧着茶碗跪坐在李轩逸身边。

杨萧噙了口茶水,眼眸一亮,点头赞叹道,“好茶。”

“那是,我家丫鬟泡的茶,一般人可喝不起。”李轩逸很得意,但由于将话说的有些急,却被喝下的茶水呛住,难免急咳半晌,才借换气的功夫擦尽嘴角的茶渍,道,“以后这茶也不好喝了。”

他的情绪难免有些低落,一道没有显出实象的青铜巨门而已,千余名大能力者联手攻击,其中更有李墨瞳、上官倾雪这样的人物,但结果却是将之奈何不得,不免挫人志气,这也是众人情绪低落的原因。

那灾难还在未来,看着相距甚远,但从古史上的只字片语不难推断,真的面临这样的灾难,就连圣地也没有自保能力,唯有超越圣地的帝庭,才有可能,在灾难中安稳如山。

至于想终结这场灾难,恐怕只有仙庭重现,可惜仙庭已经坠落了,在万年之前,便已坠落。

那时的仙庭一夜衰落,没有人知道原因,只知道自那夜之后,悬挂在东陆与玄州交接处的不落帝庭,在巍峨屹立九万年后,终于衰落了,就像昙花一样,凋零于刹那。

一夜而已,再无仙庭。

当然,遥想昔日仙庭的衰落,只能让人嗟叹,而现在那未知灾难的蓦现,却令众人沉默惶恐。

这就像一道警钟,敲响的突然,却响在了所有人心头。

没有人知道那所谓的灾难到底是什么,代表着什么,但正是由于未知,才让人感到恐慌。

追寻那被掩埋的古史,自只字片语之间,不难推断洪荒十万年到底何等混乱,当时异族桀骜逞凶,出现如洪荒十巨恶,极速一脉等等,人族几乎朝不保夕。

可以说,当时的洪荒,绝对比如今还要繁盛,但最终,也还是终结于那种未知灾难,终结于那所谓的‘凋零纪元’。

仔细想想,所谓的天地异变,所谓的黄金大世,又何尝不是衰败前的预兆?

盛极而衰,自古如是。

又喝了几口清茶,穆白岔开话题道,“为何在这灵城只有太虚圣地、天玑圣地、极地冰渊等几大圣地的人,没有其他传承的修士,莫非他们并不在这灵城?”

那青铜巨门出现时,穆白虽没有窥出太多端倪,但分辨出那出手的千余名修士的身份却不难,这千余人,大都是他提到的那几大圣地的修士。

汀雨桐摇头,道,“不是没有来到灵城,而是不在这片空间之中,这里的人,只是进入炎帝墓的众多修士中的一批。”

略顿,她轻叹一口气,继续道,“我现在最没有把握的,倒是炎帝墓到底隐藏在哪片空间之中。

烈焰森林中共出现了六口墓坑,这不但预示着炎帝墓的凶险,更是预示着它的隐蔽,预示着仅靠人力推算,很难推断出墓葬的准确位置,而且即便推算出来,依靠人力,也很难攻入其中。”

李轩逸含了口茶水,含糊不清道,“我的汀大小姐,这就不劳您操心了,其他几大圣地的人可比你还着急,有天机谷的人在此,找到准确的墓葬入口根本不是问题。

我现在倒更想去睡上一觉,或许等到睡醒,天机谷便能找到墓葬入口的节点了。”

汀雨桐托着双腮,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神思却是飘的远了。

……

一间静室之中。

穆白轻轻摇头,驱散脑中纷乱的思绪,翻手取出鲛兽精华,想了想,却又将玉瓶收起,复而祭出金母炉。

金母炉乃是他的本命法宝,一直温养在丹田之中,由于呈天地气运的冲刷,在他晋升丹海境后,其已有向宝器进化的趋势。

修士的法宝,除了最罕见,亦是最珍贵的帝兵、圣兵以外,以炼道返虚境修士祭炼的道兵为最,登堂五境修士祭炼的宝器次之,神通境修士祭炼的法器最次。

本命法宝都有自我进化的能力,随着主人修为的增加,哪怕是最低等的法器,有朝一日,也可能进化为道兵。

不过,想要进化为圣兵,除了对修士的修为有要求外,对炼制法宝的材料、手法等也有严格要求,所以自古以来,圣兵一直都极为罕见。

至于更高层次的帝兵,洪荒以后,完整的也就屈指可数的那几件。

盯着手中的金母炉看了少许,穆白蓦然挥袖,洒出一堆药草。

他如今的炼丹术在术士后期,即便天赋再高,不勤加练习,想晋升术士巅峰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至于晋升大师境,将更是遥遥无期,所以他必须抽空砥磨炼丹之术,争取早日突破大师境界。

以他的天赋,在术师巅峰打破神境乃在意料之中,只是想晋升术师巅峰,即便日日练习,也还需要砥磨一段时间。

不过,这次穆白直接炼丹十日,没有任何间歇,炼丹术立刻得到长足长进,竟直接突破到术师巅峰,至此,他才推开房门。

出了静室,他本想将炼出的丹药交给布憨,但找遍别苑,却都没有看见其身影,就连汀雨桐和李轩逸也不见了踪迹,倒是背剑丫鬟还在苑中,却也不知这三人去了何处。

找寻不到布憨,穆白只得独身离开别苑,却是准备买些药草,持续炼丹十日,储备的药草已用去七七八八,他不能坐吃山空。

买过药草,方欲返回别苑之际,却是遇见了天机谷的那天朽上人。

此刻,此人竟全身染血,神色萎靡,正被天玑圣地的众多修士环绕,向城中的另一座别苑飞去。

穆白微微蹙眉,目视天朽上人走远,心中蓦然升起一股凝重。这天朽上人实力深不可测,更有天玑圣地的强者随行保护,竟还会受此重伤,明显是有隐情。

收起飘远的思绪,他匆忙返回居住的别苑,还在苑外,他便看见门口洒着一摊血迹,心头蓦然一紧。

没有任何迟疑,他直接推门冲入苑中,却见李轩逸全身染血,正面无表情的坐在苑中,心中不由再紧,颤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