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憨倒没有真的再扁李轩逸一顿,只是背剑丫鬟始终捂嘴吃吃发笑,令汀羽轩窘迫之余,更添了几分羞恼,无奈穆白就在身边,他根本无从发作,小脸便彻底憋的涨红无比。
“行了,下次我多加注意,不抱你便是。”穆白替汀羽轩解围。
“谁说让你不抱我了?”汀羽轩更加生气,不加思索,便涨红着小脸急急开口,话已脱口,他才察觉颇为不妥,匆忙捂住嘴,连连摇手,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们哪知你想说什么,你又怎知我们想的是哪样?”李轩逸欠肩,能看见小魔王吃瘪,他非常乐于成见,倒是他这番‘小人得志’的模样,引得背剑丫鬟连翻白眼。
“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小魔王都快急哭了,不断摆着小手,解释道,“我是说因为不久前我才抱过呆木头,为了不让他总占便宜,所以我才让他抱我。”
“原来如此。”李轩逸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态,很快便憋不住了,捧着肚子大笑,道,“看不出来,你小魔王竟然如此大胆,没有半点矜持。”
这次,连背剑丫鬟也不再捂嘴,直接笑出声来。
穆白掩面无言,真是越解释越乱,本来不是多大的一件事,经过这番解释,意思全变了,感觉就像他真的有某些古怪嗜好一般。
汀羽轩欲哭无泪,彻底崩溃,鼓着明亮的眸子,瞪住李轩逸和背剑丫鬟,道,“有什么好笑的,再笑我把你们的嘴全部缝住。”
见小魔王真的发火,背剑丫鬟立刻收敛笑意,抱住剑匣,乖乖站稳,倒是李轩逸依旧忍俊不禁,憋着笑声,只将一张俊脸憋的发红泛紫。
“好了,没必要再生气,也不是多大的事,我们都明白你的意思。”穆白感觉他没办法再宽慰了,因为现在的情况是,小魔王正在火冒三丈,根本听不进去他的任何劝解。
“连你也笑话我?”果然,听到穆白的安慰,汀羽轩直接磨牙,瞬间便改变矛盾目标,将苗头转向穆白。
穆白彻底无语以对,他终于能领会到以李轩逸的贫嘴程度,为何还要将汀羽轩叫做小魔王了,这滚刀肉的性子,哪是一个小魔王,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王。
“不知几位来到扶桑园,所为何事?”
正在这时,一个黄袍青年从远处徐徐走来,在青年身后,还跟着十余名年轻修士,皆都修为不俗。
“自然是为了参加皇甫道友举办的丹会。”穆白连忙转向那黄袍青年,避免尴尬局面。
“来参加家兄的丹会,诸位是……恕在下眼拙,似乎家兄并未邀请诸位。”黄袍青年器宇轩昂,站在十余丈外,含笑看着众人,但他的神态却很高傲,明显不相信穆白所说的话。
“没有邀请便不能来了?”汀羽轩很激动,现在便像吃了本源火种,直接将战火烧向那黄袍青年。
黄袍青年蹙眉,正要出声呵斥,却见李轩逸抱拳走出,道,“在下中州浩气宗李轩逸,其他几位都是李某的朋友,莫非李某,还不够资格参加令兄的丹会?”
“浩气宗……”黄袍青年眸光一闪,压下心头的惊意,道,“原来是浩气宗的李道友,以李兄的身份,自然能参加家兄的丹会,不过剩下几位……”
“你狗眼看人低是不是?就这简陋的丹会,连颗拿得出手的宝丹都没有,请我我还不来呢!”小魔王真的像是吃了火种,本来就火冒三丈,现在再听见黄袍青年这含沙射影的暗示,彻底发怒了。
“放肆!”黄袍青年蹙眉低喝,道,“你是何人,如此没有教养,家兄的丹会,请的都是各方名流,各地天骄,你算什么东西,还想得到家兄邀请,也太没自知之明了!”
汀羽轩磨动白牙,浓密的黑发倒炸起来,忍不住就要出手,却被穆白及时止住。
汀羽轩实力深不可测,还有布憨随行护道,本不需有太多忌讳,但众人毕竟对扶桑城生疏,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且如今正值炎帝墓现世,各方天骄人杰云集于此,低调一些更好。
李轩逸蹙眉,脸上的笑意瞬时收敛,冷哼一声,他缓步走出,道,“说你狗眼看人低还真没错,你可知适才这位到底是何人,竟敢如无礼。”
“他能是什么人,不过是……”黄袍青年含怒辩解,但话才说了一半,便匆忙收声不语,脸上也闪过一丝惊慌之色。
他并不傻,能被浩气宗第一天骄称作朋友的人,身份岂会简单!而他皇甫熙,之所以能‘自诩不凡’,全仰仗的是皇甫杰家弟的身份。
说到底,不论是他的实力,还是身份,都上不了台面,根本无法和各大传承的传人相比,就是他的兄长皇甫杰,也无法和各大宗门的第一天骄相媲。
虽然外界并称皇甫杰、白青鸣为焚墟两大天骄,但黄袍青年皇甫熙很清楚,不论是天赋,还是实力,亦或者说底蕴,皇甫杰其实都完全无法和白青鸣相比。
之所以外界会有种种传闻,不过是因白青鸣从不出手,根本没有战绩,因而外界并不清楚她的具体实力。
一丝冷汗滑落皇甫熙的额头。
说实话,就这所谓的丹会,皇甫杰虽给来到扶桑城的大多数天骄递了请帖,但能真正到来的,其实屈指可数。
来的最多都是那些三流势力的传人,这些人,随便一个的身份,都无法和李轩逸相比。
中州浩气宗,本便是比肩上清源门、皇道神宗的顶级传承,就是在万教云集的中州,也能跻身前百,赫赫有名。
而他现在,却因一时得意,忘了李轩逸的身份,忘了以其身份,所结交的朋友岂是简单人物,且就算其结交的是散修,他也不应该阻拦。
毕竟,以李轩逸的身份,能参加他家兄长的丹会,的确非常难得,就算皇甫杰得知,也需要亲自迎接,而他现在,却将李轩逸的朋友拒之门外,换言之,他已得罪了李轩逸!
“我是一名散修。”穆白止住汀羽轩,缓步走到李轩逸身边,他是想低调,但低调也要有个限度,皇甫熙目中无人可以,但他不该辱骂汀羽轩,不该辱骂他的兄弟!
穆白现在摆明身份没有别的用意,他就是想告诉皇甫熙,不要经常狗眼看人,同时也给其心中留下一道膈应,毕竟想明白期中关键,即便他是散修,顾及李轩逸的身份,皇甫熙也必须让他进入扶桑园,参加皇甫杰的丹会。
换言之,穆白就是要恶心皇甫熙,就是要让他不舒服,就是要让他体会那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他不是仗势欺人的人,也没有仗势欺人的习惯,更不屑于同皇甫熙这样的人解释大道理,但这一切都有前提,前提是,皇甫熙不要真的将他惹怒。
得罪皇甫熙如何,得罪与白青鸣齐名的天骄皇甫杰又如何,他得罪的人不少,如路东来、夜凌云、莫依轩、木青麟,这些人,哪个会比不上皇甫杰?
虱子多了不怕痒,穆白不想惹事,但不代表他怕事。
李轩逸偏头看了穆白一眼,眸中闪过一道赞许之色,旋即,他再度盯住皇甫熙,道,“怎么,令兄是瞧不起在下,瞧不起我浩气宗,瞧不起我李轩逸的朋友?”
“怎会!”一滴滴冷汗从皇甫熙双鬓滑落,他干涩的耸动喉结,道,“家兄绝无此意。”
“那就是你有这种想法了?”李轩逸脸色蓦然沉下,冷喝道,“你……瞧不起我李轩逸,是,也不是?”
“我……”皇甫熙脸色巨变,无论如何,他都承担不了看不起李轩逸的罪责,但他已经一步步陷入李轩逸的语言陷阱,此刻无论说什么,都是错误,大错特错!
“家弟年幼,不识礼数,不知如何招惹了李兄,竟令李兄如此大动肝火。”恰在此刻,一道声音,倏然从众人身后传来。
神色难看的皇甫熙也猛地抬头,急声道,“兄长助我,我真的没有瞧不起李道友的意思,我真的……”
“够了!还嫌丢脸丢的不够?”来人沉喝,道,“滚下去!”
“遵命!”皇甫熙脸色再变,低头咬牙道。
“回去闭门思过,本次丹会,你便不要参加了。”
“是!”皇甫熙紧紧握拳,旋即松开,转身离去。
见状,剩下那十余名修士均变得站立不安,不知所措。
“你们也下去吧,记得不要再和熙儿厮混。”来人再道。
穆白与李轩逸眉头一挑,相互对视,这来人绝不简单,仅从这份魄力,这份言语辞令,便能看出此人绝非皇甫熙那般的持势无脑。
便说其最后所说的那一句话,看似是在责备皇甫熙,实则是在警告那十余名修士,不要再领着皇甫熙厮混,以免将其带坏,用时,这种若有若无的暗示,也无形降低了众人对皇甫熙的怒意。
一句简单的话而已,却隐藏着如此多的玄机,可见,能说出这番话的人,绝非简单人物,即便不是人杰,也是一个颇富心机之辈。
眼中精芒微闪,穆白转身看向身后,只见来人竟是一个身躯颀长的黄袍男子,此人面容说不上有多俊朗,至少没有皇甫熙那般的白皙俊逸,但其却有一双极为幽深的眸子,这双眼眸,仿如能窥见人心。
一瞬间,穆白心中升起一个想法,这皇甫杰,既然能和白青鸣齐名,除去白青鸣从未无战绩以外,便是此人,绝对有过人之处。
“在下皇甫杰。”黄袍男子面如春风,笑容温和,道,“家弟疏于管教,不谙礼数,冲撞了诸位,还望见谅。”
说着,他已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不敢。”李轩逸面色微有缓和,道,“我等也有不对之处,倒是皇甫兄深明大义,令李某佩服。”
“皇甫徒有虚名,岂能当得李兄如此评价。”皇甫杰站稳身,看向众人,深深看了穆白与汀羽轩一眼,道,“诸位请随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