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云蹙眉盯住虚天,道,“莫道友,连你也要掺和此事?”

“不,我只是应他人的要求,来救穆白一命而已,他还不能死,暂时也死不了!”虚天上的声音再度响起。

旋即,那声音传出之地蓦然一动,掀起一阵阵滚动的涟漪,紧接着,一道身影缓步从那涟漪之中走出,静静向夜凌云看去。

此人,竟正是那太虚圣地中,被称作‘九师兄’,真名莫依轩的修士。

夜凌云回头看向已经昏迷的穆白,紧紧蹙起剑眉,良久,终于还是一挥袖,扇出一阵狂风,那风,径直将穆白卷起,送到莫依轩身前。

莫依轩双手插在袖中,站立的有些拘谨,他并没有关注来到身边的穆白,而是看向夜凌云,凝重道,“夜道友还是尽快回去吧,如今贵宗乱象已生,离不开道友。”

“你什么意思?”夜凌云剑眉一挑道。

“贵宗宗主的大限将至。”莫依轩平静道。

夜凌云脸色剧变,紧紧盯住莫依轩的瞳孔,良久,神色一黯。

他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尽管这个消息实在太突兀,没有半点征兆,就连他也没有得到任何风声,但这句话能从莫依轩嘴中说出,本便已证明了其真实性。

“何时的事?”

“不久之前。贵宗宗主突破失败,戚长老有所感应,想来贵宗的其他大能皆已有了感应,只是此事兹事体大,所以才无消息传出,不过现在,贵宗所有人,应都知道这个消息了。”

“是你们泄露的?”夜凌云咬紧牙,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不,纸里包不住火,再竭力去掩藏的秘密,也终有藏不住的一刻。”莫依轩摇头道,“夜道友还是不要在此地浪费时间,快些回去主持大局吧!”

夜凌云眸光闪了闪,从莫依轩身上移开,落向穆白,深深凝视一眼,一步迈出,消失无踪。

莫依轩取出插在袖口中的手,拍在穆白肩头,道,“醒来。”

穆白心头猛然一惊,霍然睁开眼,看向莫依轩,身形爆退,撤出百余丈,才停稳身道,“是你,夜凌云呢?”

“他已经走了。”

穆白目光微闪,道,“你又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莫依轩摇头,道,“我不想得到任何东西,我只是来告诉你,不要再和圣子纠缠不清。我不管从前你和圣子是什么关系,但从圣子成为圣子的那一刻起,你们之间的所有关系便全部斩断了。

不可否认,你是有一些机缘,但你根本追不上圣子的步伐,圣子的将来,注定要走入星空,战遍诸天,成王称帝,而你,此生未必便能悟道。

你若不斩断与圣子之间的联系,将只会成为圣子成王路上的绊脚石,那我,为了杜绝这种情况的出现,也只能将你提前除掉了。”

穆白蹙紧眉,倏然冷笑,道,“这是木青麟的意思?”

莫依轩点头,神色平静道,“你可以这样认为。圣子志向远大,有鸿鹄之志,不是你这种燕雀所能得知。

皓月与萤虫,哪怕在某一刻同时绽放光辉,所照亮的世界也肯定不会相同。皓月的世界,萤虫不懂。”

“哈哈哈……”穆白仰天大笑,道,“那你可以告诉木青麟了,我穆白肯定会斩断与他的所有联系,绝不会成为他成王路上的绊脚石,他那皓月般的世界,我看不见,看不懂,也不想去看,也不想去懂。”

莫依轩点头,道,“我会将原话传给圣子。”

“但……”穆白蓦然抬头,盯住莫依轩的双眼,眸光炯炯,道,“你也告诉他,即便他成王了,终有一日,也会有一个叫穆白的人将他从王位上踢下来,踩着他的脸,问他当年为什么要那样做!”

莫依轩微微收紧眉峰,很快展开,道,“好,我依旧会把原话传给圣子,至于圣子的答案,其实早便告诉你了。”

穆白摇头,道,“他有没有告诉我答案,我比你清楚。”

略顿,他继续道,“木青麟让你带的话说完了吧?如果说完,那便可以离开了,因为萤虫的世界,皓月也不懂!”

莫依轩将手重新插回袖中,拘谨的点了点头,真的转身走入一片涟漪之中,消失不见。

穆白沉默,紧紧盯住虚天上,莫依轩离开的那一点,眸光紧紧凝起,又松开,旋即,再度深深凝紧。

良久,他仰天长笑几声,将目光自远处赶来的澜沧子身上收回,转身一步跨出,出现在三十余丈之外。

……

初冬已经过了大半,离即将落雪的季节越来越近,或许是真的感到有些冷,莫依轩将手紧紧放在袖中。

等待良久,空气变得愈发冰冷了,他才蓦然抬头,看向从远处匆匆走来的老者,抽出袖中的双手,合十哈了口热气,道,“卓前辈,你不用再往这个方向去了,穆白并未经过此处。”

卓非凡停住脚步,盯住这个突然出现,却又完全看不透的青年。

对于这个青年,他有些许印象,知道对方来自太虚圣地,身份并不简单,实力也很强,当然,他对这青年的了解也仅限于次,毕竟到现在为止,他都还不知道对方的姓名。

似是看出卓非凡心中的想法,莫依轩重新将手放回袖中,道,“晚辈莫依轩,在此地等候前辈已有些时间了。”

卓非凡凝眸,道,“阁下为何要等我,莫非仅是来告诉老夫穆白并没有从这条路上经过?据老夫所知,贵圣地的戚长老,似乎一直对我第三峰的魔剑很感兴趣。”

莫依轩摇头,道,“卓前辈错了,对那道剑胎感兴趣的是戚长老,而不是在下。”

“那你到底是何目的?”

“晚辈来此是想告诉前辈,贵宗的宗主,即将羽化登仙了。”

……

澜沧子警惕的关注着四周,同时抬眸看向那道已将速度减下的身影,隐隐有些担忧。

在他的印象中,这个煞星的情绪很少如今日这般失控过,这与其一贯老练、冷静、狠辣的性格完全不符。

见此他非但没有开心,反而越发担忧了,因为他能感觉到,这次,煞星是真的遇上麻烦了,这个麻烦大到几乎可以称为劫,渡过则生,渡不过,则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