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还好吧?”白玲问道。
穆白想了一下,始才道,“他们都安然无恙,你不用担心。”
白玲点了点头,静静看着穆白,不再开口。
二人间渐渐升起一股压抑的沉默。
多年未见,即便曾经情同姐弟,此刻也难免生疏,不是无话可谈,而是不知该从何开口。
“叶子她……”良久,穆白鼓起勇气,即紧张而又局促的问道。
“你回来晚了……”白玲勉强看了穆白片刻,扭头望向地面。
穆白如被雷击,当场僵立。
“你走后第五年,也便是九年前,她便去世了,患得不治之症,我们去找了教授,寻便世界名医,最终……也无济于事。”
白玲眼角渐渐湿润,悲于韶华,哀于自己。
“她去世后,叶家随即分崩离析,不过好在还给小思念留了一些财产,这些年小丫头过的倒还算轻松,但她似也有隐疾……”
穆白身体晃了晃。
他之前便有不好的预感,神念笼盖四宇,除了那突然遮蔽他探查的存在外,竟没有叶韶华的半点痕迹,当时他便已有猜测,只是还抱着几分妄想,然而,妄想终是妄想,是奢望……
“她还留得有什么吗?”
“一封给你的信,以及……骨灰……”白玲擦了擦眼角。
“在哪里?”
“跟我来吧……”
白玲转身穿上鞋,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出门叫来助手,由后者驱车离开别墅。
穆白始终静默,看着白玲忙前忙后的安排,看着助手略带诧异的眼光,脑海中一时犹如乱麻。
世事无常,他离开太久,不论发生什么,都在预料之中,只是这个结果,却令他最难接受。
脑海中闪过叶韶华的身影,最终只在那“等你”二字上定格。
谁能想到,这一等,便是永别?
穆白恍如做了一场大梦,此时还在睡梦深处,挣扎着想要醒来,却发现不论怎样,都无法醒转。
直到下车,看到那座精致别墅,他才蓦地回神,察觉到眼角已经湿润,抬头望天,天上艳阳高照,但即是晴空万里,又哪来的雨啊,竟将他的眼角打湿?
“就是这里。”白玲关上车门,回头看了穆白一眼,便将目光投向那栋别墅。
“……思念……思念?”她低声呼唤,声音渐渐抬高,却无人回应。
“这丫头,到哪去了,怎么喊不答应?”白玲在门前等了片刻,无奈的看向穆白。
“她不在家。”穆白轻轻一叹,这栋别墅他很熟悉,因为在不久之前,他恰好来过此处。当时他便已知道,那股令他熟悉的血脉气息,当是来自叶思念,他的女儿。
“诶,你怎么知道?”白玲讶异,碎碎道,“不应该啊,之前联系,那丫头明明还说自己在家。”
嘴上说着,手上却是未停,不断得在随身小包中翻找钥匙,显然她经常来此,是半个主人。
“吱……”
穆白未言,抬手轻轻一推,紧闭的门扉便悄然打开,骇得白玲动作一停,更看的那助手目瞪口呆。
“进屋吧……”穆白迈开脚步。
“好!”白玲兀得回神,匆匆将手中的钥匙塞回小包,回头看向助手,“你先回去吧,待会我再打电话叫你。”
“是,白姐。”助手点了点头,驱车离去。
“你有这里的钥匙?”白玲跟上穆白,问题出口,才发觉有些“愚蠢”——穆白身上明显发生了某些神奇变化,开一把普通的锁,似乎并不困难。
穆白没有直接回答,转而问道,“她留的信在哪里?”
“在思念那里。”白玲道。
“思念……”穆白微微沉默,信在叶思念那里,可对方却已“失踪”,尽管他能猜到其不会遇到危险,但却不知该到何处去寻。
散开神念,穆白找遍整栋别墅,除了一些残留的熟悉的血脉之力,另外便有一道若隐若现,时有时无的庞大气机。
“思念她到底和谁在一起?”微微蹙眉,穆白回头看向白玲,“我想看看叶子。”
“她的骨灰不在这里,在秦省,在你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白玲掏出手机,“我现在就订机票。”
“不用了。”穆白轻轻摇头。
“嗯?”白玲疑惑。
“抓紧我。”
白玲愣了愣。
“抓紧我的胳膊。”
“好。”霸道大姐终于反应过来,紧紧将穆白的手臂抓住。
时空逆转,天涯咫尺。
穆白迈开脚步,下一刻便出现在秦省,落在一座石碑前,“这里……”
白玲还有些失神,顿了少顷,才猛地醒转,抬头看了看四周,匆匆松开穆白手臂,“就是这里。叶子生前将这一片买了下来,后来我们便将它平了,变成了陵园。”
“有心了。”穆白一叹。
“老七……”白玲张口欲言。
“让我一个人静静。”
“好吧!”白玲转身,“我就在这附近,如果你有事,便直接喊我,相信以你现在的本事,即便我走到天边,你也能够找到。”
“嗯。”
穆白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那方石碑。碑上无字,坟冢苍苍,四周绿树环绕,环境清幽淡雅,依稀还有些曾经的痕迹。
昔年这里本便“偏远”,远离闹市,现在被特意圈出,愈发清净。
穆白抬手轻轻触过碑面,念头闪烁,又想起了远在另一个世界的孤冢青烟。
两个世界,两个人,一朵花。穆白隐隐能够猜到,叶韶华,或许……也是九脉绝体,和林夕颜一样的……九脉绝体。
所以,她才会“无药可医”,所以,她才会在最美的年华溘然长逝……
心中隐隐作痛。
穆白沉默无声。
清风拂来,他的长发随风飘起,白衣如一团素娟般散开,天地间一片宁静,朵朵白云疯狂涌来,隐约有雷声响起。
……
关于开锁的那一段请大家忽略掉科技的进步,那样处理是我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