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开裂,星芒挥洒,穆白再度出现,已在近百万里外。

收起碎空盘,他一步踏出,又向东方走去。

早在此前,他便在这一众天骄身上留下了气息印记,此印以《欺天术》凝聚而成,非圣尊境强者无以察觉,只要这些人没有离开秘境,便逃不出穆白的感知。

“清算才刚刚开始,你们既敢窥伺穆某的气运莲华,那便应该做好受死的准备!”

天地间有风,将穆白的呢喃渐渐吹淡。

与此同时,在距此五十万里外的一座盆地中,一个生着虎头人身的青年,正盘膝坐在一颗巨树下,在其周围,则是十余名同样带伤在身的修士。

青年来自域外第二十七天,万兽天,为篪虎族镇神宗少宗主。

相比此前那三名女子所在的圣族,这篪虎族,只是万兽天内的一个小族,镇神宗虽是篪虎族最强的势力之一,但却依旧无法与圣族大罗天宗相比。

此前这青年亦是受到好友邀请,才会加入魔麟子一行,本是抱着“捡漏”的心态,想着魔麟子等人与穆白争个两败俱伤,他或许便能趁乱从穆白手中抢走气运莲华。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亦或者说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这青年一行,起初共有百人,其中有他的仆从五十,余者皆为他那好友及其随从。可惜他那好友在围堵上官武时,便就被其护道人斩杀,所余仆从皆一哄而散,彼时青年本便已生离去之心,可最终,其还是未能战胜自己的侥幸之心。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的仆从亦有折损,等穆白来救上官武时,便已只剩下不到三十人,适时青年尚心存侥幸。

然随穆白杀至,调集南断山中地脉,以为杀阵,再以瘸老人一击迎战众敌,却是彻底断了青年的所有幻想。

其时青年一行损失惨重,为能护其脱身,其三名护道人战死两个,二十余名仆从,最后也只剩下区区十人,即便如此,这些仆从包括那名护道人,以及青年自身在内,却都身负重伤。

距南断山一役已过去半日,青年为疗养伤势,便在离开南断山后,一直藏匿于这盆谷之中,同时亦在等待支援他的修士赶来。

清风阵阵,从远方拂来,青年缓缓睁眸,随即一叹,心中生出淡淡的悔意。

他不想穆白竟是如此之强,敢孤身进入南断山救人不说,竟还能全身而退,令他折损了两名护道人,十数名仆从,早知如此,他绝对不会去觊觎气运莲华。

其实青年也很清楚,以自己的能力,即便能得到气运莲华,只怕也难保住,但其,终究还是未能抑住心中的贪念。

一步错,步步错,等到幡然醒悟,却已再无回头的机会。

轻叹间,青年神色蓦然一变,双眸亦是凝缩,紧紧盯住身下的地面。

只见随他看去,其身下的地面,竟是豁然颤抖起来,从其深处,更是传来阵阵轰隆声,就如闷雷一般。

那盆地四周的山峰,也宛如复活,于一刹那疯狂生长,眨眼便遮蔽虚空,覆盖天日。

“哧!”

青年的护道人骤然站起,拦在其身前,神色凝重的盯着前方。其那仆从,亦是一个个仓皇站起,惊骇的看向周围。

“穆白来了,是穆白来了!”

一名仆从蓦然惊呼,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自已的慌张。

“不要胡说,穆白早就带着上官武逃了,岂会出现在这里?”另一名仆人沉喝。

“哧!”

然而,其话音尚未落定,一道耀眼的金芒,却已骤然从天边飞驰而来。

毫息不到,其便已涌至眼前,到此刻,方才模糊发现,那竟是一杆金色箭羽,在其周围,还环绕着六只金乌。

金乌箭!

“轰!”

青年身前,其那护道人,一名神色阴鸷的老妪,蓦然抬手,在身前结成一道屏障,就在这屏障形成的瞬间,金乌箭骤然降临,直接轰击在其前方。

一瞬间,那屏障之上,以金乌箭碰撞的那一点为中心,立刻便卷起一圈圈环行涟漪。

老妪的身体急剧后退,双脚踩在地面上,竟是拉出两条半尺深的沟壑。

“快走!”

后退中,老妪匆忙回头,看向依旧还怔愣在原地的青年,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愤怒,一刹那的功夫,其又看向周围那些仆从,快速喝道,“我来拦住他,你们快带少主离开!”

“蓬……”

说话间,老妪又向后倒退了十余丈,身体亦骤然飞起,撞在一块巨石之上,将那巨石撞的四分五裂后,方才勉强止住。

“走!”

一众仆从大惊,连忙将那青年护在中央,准备腾空远遁。

然而,就在这一行十余人,腾入高空的刹那,那两边飞涨的山峰之巅,却是陡然倒转,如一条条灵活的长鞭,轰的坠下,直接拍在了这一行人头顶。

一刹那间,那十名仆从中,竟便有四人身灭,剩下的六人,则是被全部拍回地面,半跪于此,开始大口吐血。

那青年同样坠落在地,身体一振,便是一口逆血喷出。

而于此时,远方,一道残影却快如闪电,骤然便来到这青年身后。

一杆血色怪伞霎时刺穿其身外的护体屏障,而后贯穿其护体甲衣,一刹那,穿透其整个身体,带动其轰然间,撞中前方一座飞涨的山峰。

“为……什……么?!”

青年大口吐血,不甘的回头,看向那道在他没有丝毫察觉的情况下,便出现在身后,并将他钉在了身前这山峰上的白色身影。

穆白没有开口,只是眸光冰冷如刀。

其手掌之中,无数紫雷汇聚,沿着大罗伞壁,疯狂的涌进那青年体内,电光闪烁,刹那,瓦解了其一切生机。

淡淡回眸,穆白看向那飞扑而来,却又在震惊中乍然止身的老妪,目光移动,又从那剩下的几名仆从身上扫过。倏然,他向后抽回大罗伞,身体一晃,从此地消失。

与此同时,高空之中,那飞涨的山峰全部调转方向,峰头如陨石般坠下,砸向其下方的这座盆谷。

轰轰声响中,盆谷被淹埋,尘埃大作,灰尘漫天,透过无数齑粉沙砾看去,那盆谷,隐约间,似是化成了一座血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