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欢语的拳头像是雨点一样打在季少言的胸膛,季少言感觉不疼,反倒是像是抚慰一样,反倒是让他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不少。
唐欢语不停地捶打着,一边打,一边控诉道:“你疼,你受伤,难道我就不疼?你不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好几次,我都挺不过来了。你走的那一刻,我真想跟着你一起走——要不是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在你面前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不准胡说!”季少言一下子严肃了起来,抓住了唐欢语的手,他不想听到这种话。他想都不敢想!他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唐欢语的手被握住了,她的心柔软了下来,但她的气却还没有消:“我偏要说。生两个孩子那一次,我其实在想,孩子生下来之后,要是那一刻我就那样走了,其实也是好的。这样就可以看到你了,就不会这么累了。不过我转念又一想,我的两个孩子怎么办?他们不能刚出生,就没有了爸爸妈妈。我心疼他们——”
季少言的心也生疼生疼,唐欢语这番话,就像是一把刀,刺进了季少言的心口,他仿佛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这三年来,有无数个日日夜夜,我每天都在想你。我在想,季少言怎么样了,在哪儿,有在想我们吗?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是迷路了?为何还不来找我们?我们真的等了好久好久!”
说到最后一句话,唐欢语终究是再也忍不住,趴在季少言的肩膀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季少言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湿了,但是更加震撼的是他的心,他感觉到自己的那颗冷硬的心,在一点一点的融化。
唐欢语抬眸,泪眼婆娑地控诉着季少言:“我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却让我走!季少言,你怎么这么狠心!你这个混蛋!我讨厌你,我真的很讨厌你!”
季少言再也忍不住,一把搂住了唐欢语,紧紧地抱着她,汲取着她身上的温度,这一刻,他什么都不想再去想,只想抱住唐欢语,搂住她,给她温暖。
这是他三年以来,最想做的,却又最不敢做的事情。
这也是他无数次在梦中梦到过的场景,现在却真切地发生了,他也不敢相信,他也害怕,怕这只是一场梦。梦醒过来以后,他还躺在医院里,四壁空空。
季少言不由抱紧了唐欢语几分,他略带颤抖的声音在唐欢语的耳畔响起:“对不起。”
唐欢语一愣,随即吸了吸鼻子,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就这样靠在季少言的怀里,那颗漂泊不定的心,终于有了着落。
过了很久很久,季少言才放开了唐欢语,声音也柔和了不少:“我看到两个孩子了,你教的很好!”
唐欢语的眼中一喜,随即又露出了心疼的表情:“他们两个孩子,是世界上最乖的孩子。季风从小就特别懂事,像个小大人一样,话不多,却很贴心。季语很调皮,当你不开心的时候,她会想办法给你带来快乐。这三年,要不是这两个小家伙陪着我,我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过来。但是,我也对不起这两个小家伙,他们不能像别的小朋友一样,牵着爸爸妈妈的手出去玩。我从他们的眼中能看到那种渴望——但是我没有办法满足他们!是我对不起他们——”
季少言的心愈发疼了。一想到看到的那两个小家伙,季少言心中就充满了温暖。
唐欢语认真地看着季少言:“所以,你会跟我一起回去吗?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季语和季风都在家里等着你,等着他们的粑粑回去!跟我一起回家吧!”
季少言皱起了眉头,撇开了头,不去看唐欢语那双期待的眼神,只能冷硬的说道:“对不起,我不能!”
空气一下子沉默了。
唐欢语咬了咬牙,问道:“你再说一遍!”
季少言撇开脸:“对不起!”
唐欢语忽地想到了什么,用手背擦干了眼泪,眼神不再柔弱,反倒是换上了另一种神采:“季少言,你不跟我回去对不对?”
季少言闷闷地“嗯”了一声。
唐欢语点了点头,淡淡道:“我知道了。”
听了这话,季少言猛地抬头,看向了唐欢语,却从唐欢语的眼睛当中看到了一种不同的情绪。
只听得唐欢语用清脆的声音说着让季少言恨得咬咬牙的话:“其实我大概能明白你的意思了。也怪我今天太冲动了。不过我不后悔。既然你不肯跟我回去,那也行吧。我等你等了三年,想你想了三年,本以为,找到你,就是终点了。但是,现在我才发现,是我自己太单纯了。你连同甘共苦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就这样把我给排除在外了。我尊重你的选择,既然你选择不跟我走,那就这样吧——”
季少言似乎嗅到了不好的感觉。
果然,只听得唐欢语继续说道:“你不跟我走,又说自己不是季少言。那你就无权再干涉我以后的生活了。我没有那么多三年再等待了。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既然这样,我会用最快的事情,给两个孩子找个爸爸。我记得我在英国旅游的时候,遇到的那个Jack很喜欢季语和季风,哦,我在购物的时候,也有几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给我留了名片,下次我该约他们出来喝喝咖啡了……”
唐欢语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季少言的表情。果然,季少言的脸越来越难看,隐隐的,还能看到暴起的青筋。Jack?哪个Jack?有谁这么大胆居然敢打唐欢语的主意?
唐欢语越说越味道了:“哦,实在不行,还可以去相亲,已经有好多人都向锦儿打听了,我下次直接告诉锦儿,让她帮忙物色物色——”
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向程锦儿打听?季少言已经开始盘算要怎么对付这些人了。奈何唐欢语还在喋喋不休。
季少言终于忍无可忍了,咬着牙狠狠道:“你敢!”
唐欢语得意了起来:“我为什么不敢?Dawn先生,请问你说这话,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我这就不懂了,你又不是我的丈夫季少言,你凭什么干涉我的私生活?我给孩子找个爸爸又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