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少言狠辣一笑：“他最会用的手段，就是煽动人心。利用人心的弱点，来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偏偏还要冠上伪善的面具。安阳还是单纯的，到最后用命来抵命。他求的只不过是和我一战，但是那个人不一样。他想要的是我死，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甚至可以不顾他的至亲。”

听季少言的口气，他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只不过还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将他一举歼灭。季少言不是一个轻易出手的人，但是一旦出手必中。

唐欢语带着颤抖的声音问道：“这个人，是季家的人？”

季少言看向了唐欢语，随即点了点头。

唐欢语的脑中突然浮现了一个人，但是她却不敢相信到底是不是这个人，她甚至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谬。她也不知道为何听季少言这么说着，脑子里竟然会浮现那个人。

她咬着嘴唇，犹豫了片刻，拉过季少言的手，在季少言的手掌心里写下了一个“王”字。

季少言有那么一刻的僵硬，甚至有些不敢置信的惊喜。她，居然猜到了。

季少言这一反应，顿时让唐欢语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唐欢语倒吸了一口气。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她简直无法想象，最大的那颗毒瘤，居然会是她？

明明一张那么温柔的笑脸，每一句话都在为你考虑，甚至可以被封为季家的“和平大使”了。若是这么看来，她藏得该有多深，她得布了多少年的局才能让季少言都敬畏。

季少言淡淡道：“有的人，表面上对你越是好，背后越是狠。她对你微笑，就是为了背后给你一刀。”

唐欢语突然感觉心寒了，她想到每次回到季家的场景，想到每次她露出的那些笑容，越想越是害怕。

她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十七岁那一次，我胸口被划了一刀。少轩给我拿来了药，结果上了那药，伤口却腐烂了。那一次，我差点死去。”

唐欢语的手紧紧握起了拳头。

“不过，我的命也是很大。遇到了一个贵人，救了我一命。那一次少轩很自责。我是不会相信少轩会害我的。后来我们调查发现，药被人动了手脚。药是一直放在少轩房间里的。而当天我们问了阿姨，去过少轩房间的，有一个临时工。”

“那个临时工是她派的人？”

“那个临时工是个身患癌症的人。我们花了很大的气力才找到他。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当时他也很愧疚，他说自己快要死了，但是还有家人。当时那人说了，只要他做好了这件事，她就会给他家人一大笔钱。但前提是，他要找个无人的地方一个人死去。”

唐欢语听得有些毛骨悚然了。好可怕的心机，利用一个将死之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连杀人这个步骤都免除了。这个人实在是太有心计。

“当时我和少轩问那个人是谁。他并不认识那个人，只说那人是一个中年女人，笑起来很好看。当时我们是顺着这条线路，一个一个去排除的。”

唐欢语深吸一口气，问道：“她是不是不好对付？”

季少言点了点头：“她最高明的招数，在于那张笑脸。她处世非常圆滑，几乎让人看不到任何的错处，你看整个厦市的上流圈子，基本的人都跟她的关系很好。她也不争权，也不夺势，看上去是清心寡欲。所以她的风评一直很好。而有些事情，她甚至不用自己动手就能摆平了。她的家族王家，根基也很深厚。最关键的是她背后有一股看不到的势力，我跟少轩这么多年，摸清了王家的底子，也有了对付王家的招数，但是她的另一个底，却仍旧没有摸透。”

唐欢语开始有些渐渐明白了。季少言之所以当时不跟自己说这些，一是怕打草惊蛇，二是怕自己有危险。这样的对手，一不小心就会让你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你当时不告诉我，不是因为不信任我，而是担心我的安危对么？”

季少言抱住了唐欢语，低淳的声音在唐欢语耳边道：“你知道少轩的死，并不是没有征兆的。他吃的东西里面，就有不少是诱发癌症的物质；妈妈的精神问题，就是因为服用了对精神受影响的药物才导致的；还有那一次一次杀人不见血的招数——她很聪明，你只要表现出一点不对劲，她就会发现，置你于死地。这些年，我性情冷漠，还有一个原因是不让人看到我任何的情绪。这样，她就永远猜不到你在想什么。而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就是你，所以你不能有任何事情，你知道么？”

唐欢语鼻子一酸，眼眶红了起来。

季少言承担了那么多，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情，她却一直跟季少言怄气，还责怪季少言，她突然觉得自己很不懂事，觉得自己很不应该。

唐欢语闷闷道：“季少言——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为你做任何事情都是值得的。”

这一句话深深刻在唐欢语的脑海当中。

那一刻，唐欢语心中暗暗下定决定，无论季少言做什么，她都会支持到底，无论季少言说什么，她都会相信。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爱她，真的关心她，真的对她好。

唐欢语又问道：“那季少弘是不是也？”

季少言摇了摇头：“季少弘应该还不知道这些事情。他的心思没有那么深沉。不过，季少弘也是有自己的秘密的。”

“什么秘密？”

唐欢语连忙问道：“什么秘密？”

季少言笑了笑：“你还记得红鹰吧？”

“红鹰？”唐欢语愤愤道，“当然记得！害死郑叔的人，我不会忘记的。怎么突然说到红鹰了？”

季少言叹了一口气：“其实，红鹰就是季少弘的另一个身份。”

“什么？”唐欢语简直不敢相信，惊讶之余，怒气又蹭蹭蹭上涌。这到底是什么鬼，红鹰就是季少弘？杀郑叔的人就是季少弘？

唐欢语砍人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