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欢语点头。

季少言又道：“而且，刚刚席老你说，这种短暂性的失忆产生的原因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我之前听欢语说过，席老你的孙女是跟你一起到厦市来的时候被保姆给带丢的？若是仅仅是给带丢了，应该不至于产生强烈的刺激从而造成短暂性失忆吧？”

席老听了这话，陷入了沉默。

季少言倒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地等着席老的回答。其实当初唐欢语跟她说这一茬的时候，他就怀疑了。之前慕容凌跟他提过他以前和程锦儿的事情，程锦儿是被绑架的，他也是因为一个犯罪团伙才会和程锦儿遇到的。但是这番说辞明显和席老的说词不一样。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程锦儿并非席老的孙女，要么就是席老说的并非是事实。

席老看向了季少言：“你是知道了其他什么事情么？”

季少言似笑非笑：“那要看席老指的是什么事情。我知道的，可能恰好比席老你想象中的多一点。”

席老听了这话，忽地哈哈大笑起来：“我果然没看错人。季老头子也没有培养错人。好，老头子就跟你们说实话。”

唐欢语朝着季少言挑了挑眉，给季少言投去了赞许的眼光，季少言嘴角扬起，好不得意。

“其实我说的也的确是实话，当初我来到厦市，的确把小霸王弄丢过一次，但是那些人想在我眼皮底下玩把戏，这简直是做梦。但是小霸王真正走丢没有回来却不是这件事。欢语丫头，你原谅老头子，当初老头子也不能把所有的东西都告诉你，这些事风险太大，不过我也迫切想要找回小霸王。”

唐欢语倒是也没有真的介意这些事情，连忙安慰道：“爷爷，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不过要我们帮你找回孙女，这些事情真的都得对应上，不然差点就错过了。当初我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查看程锦儿的胎记，一看没有胎记，我顿时就否定她可能是你的孙女的可能性了。”

席老想到这件事，也懊悔不已：“唉，都是老头子的错，老头子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唐欢语连忙问道：“那程锦儿，也就是您的小霸王，到底是怎么走失的？”

席老一想到这件事，深邃的眼眸顿时染上了一层雾水，那么多年了，这件事情一直无法让他释怀：“这是一个劫，可惜我的儿子和媳妇都没有能躲得了这个劫。”

唐欢语听到劫，顿时想到可能跟他儿子女儿的车祸有关系。

席老便开始讲了起来：“当初，小霸王的爸爸妈妈要去出差一趟，小霸王的爸爸约了一个地方来接他们。但是，她爸爸怎么也没有想到，接到的居然是车祸奄奄一息的妻子，还有女儿下落不明的消息——”

唐欢语倒吸了一口气。

席老擦了擦眼睛，这么多年了，席老一直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情，这就是一个伤疤，每次揭开，都疼得很：“小霸王就是那次走丢的。后来我们发动了所有的力量寻找，终于寻到了绑架小霸王的人，那些人竟然向我们索贿。媳妇儿车祸没有挺住，走了，走的时候最后一句话还是救女儿。小霸王他爸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因为这件事，整个人的魂都丢了。他发誓一定要去带女儿回来。那次他亲自去救女儿，可是这一去，却再也没有回来——小霸王的胎记如果不见了，很有可能就是那一劫的时候，出了事情。”

唐欢语眼眶顿时红了起来，若是以前，她希望程锦儿记起以前那段回忆，但她现在反而有另一种想法，若是程锦儿真的是席老的孙女，她反倒希望程锦儿永远不要记起那段回忆，太痛苦。她甚至很难以想象万一程锦儿知道了那些经历以后会怎么样，会不会经受不住打击。毕竟这些疼痛并非一般人能够应对。她跟程锦儿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她希望程锦儿能跟以前一样快快乐乐的，永远不要被这些烦人的事情所累。

季少言开口问道：“席老，你说小霸王的爸爸，后来就再也没有回来了，这到底出了什么事？”

说到这一茬，席老眼中闪过冷厉，蔓延着铺天盖地的怒气：“据我后来的调查，他的确把小霸王救出来了，但是却在回来的路上又遇到了埋伏，当我的人发现他的尸体的时候，身上全是刀伤。那些人，是下了死手，想要置他于死地。”

唐欢语连忙问道：“那那些人跟这次害爷爷你的人是同一批人么？”

席老眼神莫测：“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那一批人中的确有这次害我的人，但并非完全是一批人。当初害我儿子的那批人里面，主力军是我们的对手，后来我知道这件事后把他的窝都给踹了。但这次害我的人，几乎都是内部的人。”

唐欢语听了这话，就完全明白了，原来是内忧外患夹杂起来，才造成了这一悲剧。

唐欢语感觉心情有些沉重，仿佛有千金重担压在自己身上，顿时喘不过气来。她同时也心痛，为程锦儿而心痛。她原来以为自己的经历以及够悲惨了，她当时以为那个经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走出来。没想到程锦儿的经历，更是让人心痛。所以程锦儿失忆，是因为受到了太强烈的刺激，从而迫使忘记那些记忆的吧。

“我这辈子，打了江山，却对不住我的儿子媳妇和孙女啊！”

季少言听了这话，心情也凝重了几分。其实他和慕容凌调查出来的结果，离这个真相已经很接近了，但是调查的，跟亲口说出来的，毕竟不一样，现在听席老这一番话，季少言也莫名有些压抑。

他看到唐欢语难过的神情，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看向席老：“席老，你要节哀。往好的方面想，过去的已经改变不了了，至少还有以后，你的孙女还在，你仍旧可以享受天伦之乐。”

席老听了这番话，眼睛通红，不由抬头看向季少言。

人们一直传言厦市季少心狠手辣，年轻且极有手段，在厦市一手遮天。这样的人，没有软肋，没有爱情，甚至也没有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