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小年。

宜:塑绘,开光,祈福,求嗣,订盟,纳采,裁衣,冠笄,拆卸,修造,动土,起基,安门,安床,移徙,造仓,结网,纳畜

忌:伐木,作灶,安葬,取渔,入宅

生肖冲蛇

煞西!

从老黄历上来看,今天着实不是个动坟的好日子,但是苏扬却是选择在了今天来动他父亲的坟。

靠河屯,一条依黄河而生的落后村庄,庄里边的人口总更不足二百人,而且村中大多数的年轻人也都外出打工,只留下一些老幼病残在屯子里边度日。

虽然看天气预报和白城的气温差不了多少,但是这地方因为没有高楼的遮挡而且又是离着黄河较近,并且狂风呼啸而过,所以走在路上的时候,每个人都是不自觉的将脖子往衣领里边缩了缩,就连淘淘也是躲在苏扬的大衣里边不愿意露头。

虽然同样是在农村长大,但是唐菲菲的家比这里要强上几十倍,她有些心疼的看着苏扬说道“苏扬,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真是委屈你了!”

“这有什么委屈,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地方,就是我的狗窝!”苏扬不以为然的笑道。

苏扬和唐菲菲是一身清闲,但是扎索就不是那么舒服了,不仅仅是背着香、纸以及一些供奉的用品,手上还提着铁锹、铁铲这些挖坟的工具,在热带环境下长大的他,已经是被这黄河的狂风吹的有点受不了了,他有些着急的问道“苏哥,还有多远!”

“快了,前边就是了,看见没,那河的中间的坟!”苏扬指着远处一条从黄河分支出来的小河说道。

“我们怎么过去啊?”扎索有些不解的问道。

“呵呵,放心好了,这个季节,河水早已成冰,别说人,车在上面行走都没问题!”苏扬略有些激动的说道,说话间的功夫他也是到了这座荒坟的旁边。

没有墓碑,没有明堂,甚至连坟包看上去都是有点寒颤。

坟是在河中央的一块土地之上,二十多平米的地方除了那坟有点荒乱之外,其他的土地像是被人刻意的整修过一样,很是平整,而且也看的出来,这些平整的土地上也被人种过青草。

一看到这坟的时候,扎索就是有些吃惊的吐了吐舌头,虽然他不懂风水,但是他也明白这种依水而建,而且还是被水包起来的坟墓风水肯定是差到了极点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天天给人看风水的苏扬竟然不调整一下自己父亲的阴宅。

苏扬也是看出了扎索的疑惑,不以为然的说“老爷子虽然天天教我一些奇巫异术,不过教我更多的是一句话,那就是人定胜天,与其将自己的命交给那些无法捉摸的玄学上面,还不如握在自己的手里!”

听完苏扬的话,扎索也是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苏扬从扎索的手中接过那些供品,很是恭敬的将他们摆到了坟包的前面,然后便是点燃一柱香,恭敬的将香底放在自己的额头处,朝着坟包磕了几个头之后,边插香边有些伤感的说“爹,我回来看你了!”

“嗵……嗵…………”苏扬的伤感情绪刚刚开始酝酿,就见扎索跑到了自己的身旁跪倒在地使劲的磕起头来。

他的举动让苏扬吃惊不小,苏扬不解的问道“你这是干嘛!”

“苏哥的爸爸就是我的爸爸,给自己爸爸磕头应该的!”扎索磕完头起身的时候一本正经的说道。

苏扬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道“那你再给你爸爸把坟挖开吧!”

扎索听完一愣,有些犹豫的说“苏哥,你说的是真的?”

“嗯,真的,挖吧!”苏扬也是有些无奈的应道。

他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弄明白一件事情,就是他们苏家是不是真有一个叫苏扬的老道。

父亲在去世之时交给苏扬一本书,说是书,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算是他们苏家的族谱了,每一代的人有什么本事在上面都有些记载,苏扬当时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地方,便是将书埋在了父亲的坟中。这次回来,就是要弄明白洛林说的事情是真是假。

苏扬将香递给了唐菲菲,坏笑着说“菲菲,你来给我爸也就是你未来公公上柱香!”

“嗯!”唐菲菲爽快的接过香之后便是恭敬的跪到坟前,给她未来公公上香磕头。

“爹,怎么样,你儿子找这儿媳妇不错吧。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而且学是大学生呢……对了爹,最重要的是她以后肯定能给我生个儿子,你不是常说,胸大屁股圆的女人肯定生儿子嘛…………”苏扬先是一脸得意的冲着坟大说着,最后几句话确是鬼鬼祟祟的低声细语。

虽然声音很低,但是唐菲菲依然是听到了,她满脸通红的使劲用手掐了苏扬一把。

虽然是个坟,但是怎么着里边埋着的也是她的公公,真不明白,苏扬怎么会这样说话。

“哈哈哈,爹,你儿媳妇不好意思了…………”看着唐菲菲害羞的模样,苏扬竟然是大笑起来。

“不理你了!”唐菲菲听到之后便是生气的起身走到一旁,静静的用烧纸叠着一些纸元宝之类的东西。

“苏哥,挖不动啊…………”用铁锹挖了半天,也没有将这个因为离水较近彻底的结冰的坟挖松分毫,扎索便是用求助的眼光看向了苏扬。

“你真笨,没看我带着这么多纸嘛,先用纸烧烧再挖!这地方的土早就已经是和这河里的水混在一起,河水都冻成了那样,更别说是这土了!”苏扬拎起一摞纸就扔到了扎索的身前。

“哦!”扎索听完便是认真的摆弄起烧纸,他蹲在地上认真的将烧纸分成六张一份,虽然他没有苏扬那么大的本事,但是他也知道,这烧纸的规矩不能乱烧,对这种长辈而言,六张一份是最合适的了。

看着扎索和唐菲菲都在那里忙火着,也没有事情是自己可以做的,苏扬索性盘腿坐到了地上,将原本摆供的两个碗里边的点心倒了出来,将里边倒上了从路上打的散酒。

“爹,我今天来主要是想问你点事。你以前说过,咱苏家没出过啥有本事的人,可是我最近碰到了点事,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来问问你…………”苏扬边喝着酒,边自言自语的讲述起了洛家庄的经历。

唐菲菲有点担心苏扬的身体,他刚刚出院不久,就在这种环境上喝酒,唐菲菲怕他会出什么意外,本来想着上前去劝解一番的,但是看到眼眶发红的苏扬,唐菲菲又没有上前。

“爹,你说你怎么走的那么早呢。我天天挣那些钱,你说我给谁花啊!啥,给你儿媳妇,我当然给她了,可是她家的长辈也走了,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咱家里边连个宝都没有,咋还叫家啊!”苏扬明显的已经喝高了,说话的时候都已经是提起了高八度的嗓音。

“爹啊,我去看妈了,她过的不错,您老不用担心,我知道,我不会去打扰她的。只是您老自己在下面过的舒服不?要不,我给自己安排个后妈然后给您带下去?啥,不要!行了爹,别装了,当年你和三叔他们干那点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哦,行行行,在你儿媳妇面前给你留点面子。不过爹,说实话,我真的,想你们了…………”原本大声自言自语的苏扬突然之间便是低头轻泣起来,眼泪沿着他的脸颊滑落之后,留下了一道清晰的泪痕。

这种时候,别人也是无法劝他,只能让他自己在那里发泄一番了。

扎索将纸彻底分好之后,便是动手烧起来。

“呼…………”

“呼…………”

不知道是因为有风的原因,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原本在地上分摊开来的纸,竟然瞬间就是一齐燃烧起来,烧出的火苗子直朝着苏扬窜去。

火苗贴在苏扬的身上,他非但感觉不到疼痛,反而是感觉像是父亲在抚摸着他的身体一旁,还是像以前一样那么有力。

“苏扬,苏扬,你衣服着了…………”唐菲菲看到苏扬的衣服被火苗引着的时候,着急的大叫起来。

“爹,你这是干啥,想要就直接说,我给你买好的,这衣服要是烧坏了,你儿子我可就冻死在这了啊!”苏扬有些埋怨的嘟嚷了一句。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不仅仅是那烧纸出来的火苗,就连苏扬已经微燃的衣服上的火苗也是马上断去。纸已经烧完,在地上留下了厚厚的一摞纸灰,一阵狂风吹过,灰在空中四散开来。

这诡异的事情让唐菲菲和扎索吃惊不已,都有些害怕的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的看了看四周。

“咔嚓…………”

“咔嚓…………”

原本被这事情弄的有些紧张的唐菲菲和扎索听到这有些古怪的声音的时候,全身的汗毛都是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