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乌云布满整座皇城的天空,遮住了皎洁的月亮,连一丝月光都不放过。习习的凉风穿堂入室,吹起了白馨额前的碎发,泛着泪光的双眼在夜色里忽隐忽现,让人看了不由呼吸一窒。

喜儿见她坐在水榭里久久不动,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忍不住关心道:“娘娘,天晚了,你早些歇息吧。”

白馨没有回答她,只是抱着青石的骨灰罐,不知在想些什么?今日早上,白馨亲手将青石火化了,之后她就一直抱着骨灰罐坐在这里。

没有得到白馨的回应,看着她这么伤心的样子,喜儿不禁捂嘴哭泣。虽然喜儿跟着白馨的时间不长,但是她看得出白馨是一个很念旧情的人。白大人是白馨唯一的亲人,他的死自然对她的打击很大。

正在喜儿觉得白馨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白馨却抱着骨灰罐站了起来,对喜儿说:“我去歇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说着,白馨就抱着骨灰罐独自回了自己的寝宫。

关上房门之后,白馨眼里的泪才终于滑出了眼眶。她吸吸鼻子,将青石的骨灰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微笑着哽咽道:“青石,你好好休息,我去个地方,很快就会回来的。”

当封芷凝打开殿门看见站在夜色里瑟瑟发抖的白馨的时候,封芷凝很是意外,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馨带泪的眼目不转睛地望着封芷凝,打量了好久才开口问道:“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在你最爱的人死了以后,你是怎么做到继续活下去的?我的心好痛,痛到恨不得用刀子亲手把它剜出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要吓本宫!”封芷凝显然被白馨的话吓到了,伸手抓着她追问道。

白馨却不回答,只是不停地问道:“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的好痛,痛到快要活不下了。”

知道自己再问下去白馨也不会回答,封芷凝不再多问什么,只是沉声回答道:“如果你很痛,就让你恨的人更痛。如果害你的人没有倒下,你就有活下去的勇气和力量。本宫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你只要记住要报仇就对了。”

“我明白了,你说得对,他们都还没死,我又有什么资格不想活。”白馨终于忍住了眼泪。

临走的时候,白馨忽然记起了什么,背对着封芷凝说:“谢谢你娘娘,如果你有一天在地下见到了父皇,请帮我告诉他,雪儿真的好想他,他永远都是雪儿心里顶天立地的英雄,是这大晋唯一的战王。”

“你是凌霜华!”得知了这个事实,封芷凝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她没有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她居然还能见到叶鏊的女儿。

白馨没有停下脚步,比起封芷凝,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重生回宫后的这一年,简直比她前一世都过得还要长。

离开冷宫之后,白馨没有回自己的千禧宫,而是拐了个弯,去了楚佳叶那里。

青石死后,楚佳叶亦是心痛不已,许绿衣一直陪在她身边。今日青石火化的时候,她也偷偷的去了。只是她不敢走近,因为她知道,对于青石的死,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她没有脸再去送他。她只敢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躲在这小小的角落,给青石烧一些纸钱。

“青石,对不起,我没有想过我的自私会害死你,对不起。你很讨厌我吧?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是再来一次,我绝不会那样做。”楚佳叶跪在地上悲伤不已,许绿衣站在她身后看着,也很是心酸。

白馨赶到的时候,看见跪在地上的楚佳叶,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她大步冲出去,二话没说就用脚把地上的火盆踢翻了。

火盆里的烟灰飞了满天,许绿衣被吓了一大跳,目瞪口呆道:“白馨,你这是做什么?”

“人都已经死了,你这是假惺惺给谁看?”白馨双眼通红的望着楚佳叶,眼神充满了戾气,恨不得将楚佳叶挫骨扬灰。

“白馨!佳叶已经知道错了,她也很难过,我们非得这样自相残杀吗?你放过她这次好不好?”看到楚佳叶痛不欲生的样子,许绿衣求和道。

听到许绿衣的话,白馨不禁失笑,讥讽道:“放过她?我从前就是傻,才会让你们害死了青石,今后我不会再傻了。不管她楚佳叶现在是真心悔改还是逢场作戏,我都不会放过她。我再也不是从前的白馨了,谁伤害过我,我都要她千倍万倍奉还。”

看见白馨如此,楚佳叶不顾地上残留的火星,爬着跪到了白馨面前,哭着请求道:“白馨,你杀了我吧,我知道我罪该万死,我愿意给青石陪葬,你杀了我吧!”

谁知白馨并不领情,一脚踹开了面前的楚佳叶,厉声道:“你的命我会来取的,希望到时候你还愿意自动奉上。”言毕,白馨转身离去。

身后的楚佳叶狼狈不堪地坐在地上,许绿衣站在她身边,却说不出任何一句安慰的话。如今的白馨,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善良的姑娘,如同地狱里的死神,只要出现,就会带来死亡。

“一定要这样步步紧逼吗?放手吧!难道牺牲一个青石还不够吗?”一出楚佳叶的寝宫,白馨就看见站在暗夜里的顾君朝。

白馨不明白,自始至终,受伤害的都是自己,可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让她收手:“在青石死之前,我去见顾君阳的时候,我真的想过放手。只要青石能够平安无事的活着,我真的想对顾君阳坦白一切,可是没有人愿意给我放手的机会。如今我别无选择,可是所有人都希望我放手。顾君朝,我是人不是神。当善良被仇恨吞噬,你们谁还有资格让我不要报仇?”

虽然明知道这样对白馨很不公平,但是顾君阳不希望她继续恨下去:“可是即使报了仇,你也不会快乐的。”

“可是最起码,他们会比我更加痛苦。顾君朝,如果你执意要拦我,你就是我的敌人。”白馨走到顾君朝面前,伸手指着顾君朝的心低声道。

“难道我现在就不是你的敌人了吗?”顾君朝忽然抱住白馨,苦笑道:“无痕传书给我,说边疆有异动,我一看到端伊尹的名字就想到了你。真的就对大晋这么恨之入骨吗?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战王的死因了。”

PS:有木有看出这是要收尾的节奏?后期女主丧心病狂了,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啊!好吧,我承认是我丧心病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