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白馨说出自己的身份,端伊尹神色如常,放下了手里的药房,对着白馨平静道:“白姑娘,要是微臣没有记错,你应该是叫白馨才是,怎么会是霜儿?再说了,微臣也从来不认识一个叫霜儿的人。”
知道端伊尹不会轻易相信自己,毕竟死而复生这种事要不是白馨自己亲自经历,任何人跟她说,她都只会认为是无稽之谈。更何况,如今的她容貌已变,凭什么让端伊尹相信她。
不过今日她既然来了,也准备好了足够的耐性:“我知道你不会相信这么荒谬的事情,不只是你,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一切这么荒唐,可它真实的发生了。当年从角楼上一跃而下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当时的我也确实死了。不过五年之后,我却在陵阳城的河边醒了过来。”
端伊尹安静地听完了白馨的话,却依旧不为所动,微笑道:“白姑娘是不是找错对象了?照姑娘这样的说法,应该跟皇上去说才是。这些年皇上对昭阳公主日思夜想,如果姑娘在皇上面前说自己是昭阳公主重生,怕要比在微臣面前有用得多。”
“你还是不信我!”温热的泪水滑出眼眶,白馨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端伊尹,眼里全是哀伤:“你原名叫伊尹,根本不姓端,是爹爹手下的大将端帼唯一的儿子。在你五岁的时候,端将军战死沙场,于是爹爹就收养了你,成了你的义父。你从小跟我一起在江南的王府一起长大,像一个真正的哥哥那样照顾我。
爹爹常年在外征战,是你一直陪伴我长大。我第一次骑马是你带我去的,我的古琴是你教的,我学的第一支舞是跳给你看的,你的手臂上还有我贪玩时弄倒了烛台烫伤的伤痕……我还记得,爹爹死的时候,你穿着白色的孝服对我说‘霜儿,以后你我生死相依……’这句话,我一直都记得。”
“怎么可能?”端伊尹满脸震惊,难以置信道。
当初他刚将事情的真相查清楚,就急忙赶到京师来找霜儿。可是当他刚到京师的时候,就听说了昭阳公主跳楼而死的噩耗。那时候他一直不愿意相信,自己从小呵护到大的霜儿就那样死了,所以他隐姓埋名潜入了皇宫,就想查明白事情的经过。
快六年了,看着顾君阳一天天痛苦沉沦下去,让他不得不相信霜儿真的已经死了。可是就在他慢慢相信的时候,白馨却跳出来说她自己就是霜儿。这样的转折,又怎能不让他震惊?
端伊尹,颤颤巍巍地跑到白馨面前,抓着她激动道:“你真的是霜儿?你居然还活着!”
“是的,我还活着,伊尹……”终于与伊尹相认了,白馨喜极而泣,哭得越发厉害了。
从小的时候,端伊尹就把霜儿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叶鏊死后,霜儿就是他唯一的亲人。再度重逢,人生已恍如隔世。
“对不起,我早就见过你,却没有再第一眼就把你认出来。让你受委屈了,真的对不起。”端伊尹看着白馨,双眼模糊道。
白馨拼命地摇头,开心道:“只要你还认得我,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虽然极力想忍住,端伊尹还是激动地流泪了。这些年,他背负了太多,看到霜儿还活着,忽然觉得一切又有了意义:“霜儿,你活着就好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懊悔,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来京师找你。让你在虎口里待了这么久,甚至还送了命。如今你活着回来了,我们立刻就走,立刻就回江南去,再不要跟这吃人的皇宫有任何关系。”
得知白馨是凌霜华之后,端伊尹第一时间就想带她离开。这里太危险,有些事他自己一个人去做就好了,他只想白馨一生长安。
可是白馨却并不想立刻离开,她就要和顾君朝成亲了,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这一次她来找端伊尹相认,就是想为了让他参加自己和顾君朝的婚礼。
在她的心目中,青石是白馨的亲哥哥,端伊尹却是凌霜华唯一的亲人。自己成亲,如果端伊尹能够参加,那么她的爹爹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于是白馨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说明来意道:“伊尹,我就要和顾君朝成亲了,我希望你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等婚礼结束,我们可以一起回江南。”
一听说白馨要跟顾君朝成亲,端伊尹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坚决反对道:“这绝对不行,你谁都可以嫁,就是不能嫁给顾家的人!”
“为什么不可以?我和君朝是真心相爱的,经过了许多曲折才能在一起,你为什么不同意?”在白馨心里,端伊尹的地位举足轻重,她的婚事自然很希望能得到端伊尹的祝福。
望着白馨难过的脸,端伊尹心里异常纠结。有些事情,他并不愿告诉白馨,因为她不想她痛苦。他想带她走,也是为了保护她,让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如今看来,如果他不对白馨说出真相,她是不会离开顾君朝的。
犹豫了一会,端伊尹不得不将事实说出:“你不能嫁给顾家人,因为顾家是害死义父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