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傍晚,白馨悬着的心都还在七上八下,心里烦闷不已。偶尔有凉风从窗户灌进屋里,吹散了些许心头的烦意才让她觉得好受些。

今日一早,顾君朝就带着上官喜乐出门去了。口头虽然说是带着喜乐出去逛逛,可是白馨心里清楚,顾君朝这是营造一个适当的时机跟喜乐说清楚他们的关系。为了不让自己处在尴尬的境地,他才特意约喜乐到外面避开自己。

不过正因为如此,白馨心里才更不好受。是自己夺人所爱,她其实更宁愿直面喜乐,就算她要打要骂,她也毫无怨言。只因为这样做,才会让白馨觉得自己不欠她的。

又叹了一口气,白馨将枕在下巴下的手换了一只。她一直望着窗外枯萎的芭蕉,可是目光涣散,思绪早就已经飘远了。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响起,瞬间拉回了白馨飘远的神思。她猛地站起,嘴角漾开一丝微笑,以为是顾君朝回来了。

三步并作两步,白馨飞快地小跑到了门前,打开门的时候,却见门外站着的不是顾君朝,而是九王府里的下人。白馨见过他一次,所以有些印象。

不明白他有什么事找自己,白馨疑惑道:“有事吗?是不是王爷回来了?”

那小厮摇头,回道:“王爷和喜乐小姐出门还未回来,奴才来是给姑娘送信的。刚才有人将这封信送到了门前,指名要转交给姑娘。”说着,那人将手里的信递给了白馨。

接过信,白馨心中更加疑惑了,一脸的不解。可是当她打开信,看清上面的字迹,不由心头一惊,立马将信捏在手里,慌张地问道:“送信的人呢?还在外面吗?”

似乎被白馨瞬间的转变吓到了,那送信的小厮一愣,缓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那人送完信就走了,什么都没说过。小姐是有什么难事吗?有什么小的可以帮得上忙的?”

听说那人已经走了,白馨顿了顿,才说:“没事,不过就是一个故友听说我来了江南想要聚聚。我出去一趟,要是王爷回来的时候问起,你如实回答就是了。”

“小的明白,小姐放心。”白馨对下人一向和气,一点架子也没有,虽然来九王府的时间不长,可是深得大家喜爱,那小厮恭敬道。

吩咐好了,白馨换了身轻便的衣服便出门了。不过由于走得太急,换衣服的时候白馨不小心将那封信落在了床上。

按照信上约定的地点,白馨赶到了城外的十里亭。可是很奇怪,她到的时候亭子里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这不应该呀?她应该是晚到的那个才是。心里虽然有些不安,白馨却还是走进了亭子里坐下。

刚才在九王府,小厮送来的信是顾君阳写的。即使没有署名,光凭那字迹白馨就能一眼认出了。

之前在淮阴的时候,两人明明已经说清楚了,白馨想不通他还找自己干什么。但是信上说得很急,说一定要跟她见一面,有重要的事要说。白馨猜不到那重要的事是什么,她怕顾君阳回去之后发现了什么才回来找她。为了不再无故起波澜,白馨只想尽快解决这件事。

在亭子里坐了一会,白馨心头的紧张也被散去了些。这十里亭面面透风,被冷风一吹,白馨发晕的头脑也清楚了些,这才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

根据顾君阳的脾气,要是他真的怀疑了自己的身份,根本不可能会送信给自己,约自己出来慢慢谈。毕竟自己还是出逃的宫女,而他是皇帝,他根本不用瞒着顾君朝找自己,直接问九王府要人就是了。

想到这里,白馨才惊觉自己上当了。没有任何迟疑,她立即起身准备离开这里。

只可惜白馨还是晚了一步,还没等她走出亭子,已有几个黑衣人拿着武器来势汹汹的朝她刺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白馨刚想闪身躲过,已有人早了一步将她拉到了一边。随后她的耳边听见了刀剑相击的声音,眼前出现的却是顾君朝隐忍着怒意的脸。

“你怎么来了?”见到顾君朝突然出现,白馨突然安心了下来,不由问道。

顾君朝的反应却有些冷淡,他将白馨带到了亭子外的安全地带,不悦道:“如果那封信是真的,你是不是希望我永远都不要出现?”

白馨被他问傻了,一时间忘了言语。顾君朝似乎也不是真的想听到这个答案,手一放开白馨就举剑冲回了黑衣人中间与他们周旋。

似乎被那封信和白馨的举动激怒了,顾君朝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改往日的温和,出手极为狠戾。白馨只觉得眼前闪过几个模糊的画面,所有的黑衣人一刹那间全部倒地了。

确定白馨已经安全了,顾君朝没有再多看她一眼。他手里举着的剑还滴着血,就这样目不斜视地从白馨身边走过。

一声长哨响起,远处有马声嘶鸣,白馨回头见一匹通身雪白的白马朝着顾君朝奔来。不过还没等那白马跑到,顾君朝就‘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你怎么了?君朝,你别吓我!”白馨脑子里‘嗡’的一声,只觉得血气一股脑往头上涌,她抱着顾君朝跪在地上害怕道。

但是顾君朝早已昏厥了过去,根本没有办法回答他。白馨一低头,才发现那剑上滴下来的并不只有黑衣人的血。顾君朝拿剑的手臂上被划了一大道口子,而那血正从鲜红慢慢变成了黑色。

没有多想,白馨将顾君朝扶上了白马,骑着马朝九王府飞奔而去。

宸乾宫的御书房内,顾君阳的心猛然一抽,拿笔的手一抖,一滴朱红色的朱砂滴到了案上的奏折上。他停下笔,张德海却从殿外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大叫道:“皇上不好了,阮美人见红了,太后娘娘让你赶紧过去。”

“怎么回事?阮美人好端端的怎么会见红?”顾君阳眉头一皱,总觉得楚佳叶见红的事情不简单。

虎毒不食子,虽然他不喜欢佳叶肚子里的孩子,可那毕竟还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虽然他不闻不问,但也不会让别人轻举妄动。

“奴才也不清楚,太后娘娘只是让皇上赶快过去。”兹事体大,张德海一接到消息就来通知顾君阳了,哪有时间搞清楚来龙去脉。

“摆架寿康宫!”顾君阳将手里的朱砂笔一丢,起身朝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