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君阳抱着白馨重回宸乾宫的时候,宫人们早就把太医院所有当值的太医都召到了这里。
白馨肩头的血流了一地,顾君阳当着众人的面将白馨抱到了自己的龙塌上,头也不回地大声吩咐道:"全都过来看,朕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都一定要保住她的命。如果你们救不回她,所有人都提头来见。"太医们心内惶恐,自然清楚顾君朝说这话不是闹着玩的。要是救不回,估计自己的脑袋真的保不住了。虽然不清楚受伤之人是谁,但是为了自保没有人敢有丝毫的懈怠。
顾君阳退到一边,将位置让给太医替白馨诊治。他抱了白馨一路,身上的外衫早就被白馨流出的血染透了,一大片红色触目惊心。
张德海见他如此,忙上前一步问道:"皇上身上怎么到处都是血?难不成皇上也受伤了?快让老奴看看。"跑了一路,即使是这么冷的天气,顾君阳额上仍旧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看到张德海如此紧张,他一摆手,示意张德海自己没事,喘着气道:"朕没事,这些血都是白馨的。"言罢,顾君阳朝着龙塌上的白馨望了一眼,目光里尽是担忧。
张德海也望了脸色苍白的白馨一眼,一脸疑惑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皇上今夜不是出门随便走走吗?白姑娘怎么会伤得如此严重?""朕路过翠竹林的时候,听到了里面有呼救之声,便想带人进去看看。谁知刚走了没几步,便看见白馨跌跌撞撞的从里面逃出来。那时候她已经受伤了,朕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她就晕了过去。"顾君阳隐瞒道。
今夜顾君阳其实是带了人特地去找白馨的,原以为会撞见白馨跟顾君朝在一起。他曾经一再地提醒过白馨放弃顾君朝,如果白馨还是不肯听话,他也早就做好了打算。
刚才在翠竹林里,只要白馨和顾君朝在一起,他就会以淫乱后宫的罪名处置他们俩。只是他没想到,见到的会是这样一番情景。今晚肯定有人约了白馨到翠竹林,不过那人应该不是顾君朝。有人想要杀白馨,却没想到被自己撞见了,于是让白馨有了逃跑的机会。
正在顾君阳想的出神的时候,太医们也有了自己的诊断结果。为首的一人,在其他太医的推搡下,尽管害怕到了极点,也还是硬着头皮走到顾君阳身边汇报道:"回禀皇上,经微臣们一致诊断,虽然已经止了血,但是这位姑娘流血太多,身子已经极为虚弱,要活下来实属不易,希望皇上能有个心理准备。""朕说过,如果救不回她,你们一个个提头来见。"顾君阳横眉冷对,也不大发雷霆,只是一字一句郑重重复道。
那太医额头上冷汗直流,不停地用袖子擦着汗,白着一张脸道:"微臣们会尽力而为,定不会让皇上失望的,一定保住这位姑娘的命。"顾君阳斜睨了他一眼,便挥袖出去了。待顾君阳一走,所有的太医都忙了起来,马不停蹄地救治白馨。毕竟白馨的命现在可不是她一个人的,她要是死了,他们都得跟着陪葬。
出了寝宫,顾君阳一拐便走向了御书房。他推门而入,进门后便将门重新合上。走到了书案边,他从一本书下拿出了之前藏在那里的东西。仔细一瞧,正是在藏书楼内给白馨传递消息的那团绷带。
他从笔架上拿了一支毛笔,将那团绷带一圈圈绕在了笔杆上。其后,他又从笔架上拿了另一支笔,铺了张纸将绷带上的那句话临摹了下来。
很明显,陷害白馨的这个人不想让人看出她的笔迹,所以这些字应该都是用左手写的。在临摹的过程中,顾君阳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有些笔锋是不对劲的。
只可惜,欲盖弥彰。正是那人极力的想要隐藏自己的字迹,才暴露了她的身份。她怕白馨看出她的字迹,那么这个人肯定是白馨相熟之人,而白馨在宫内交好的人,也不过就那么几个。顾君阳微眯着眼,眼里寒光粼粼。
"皇上,白姑娘醒了!"正在顾君阳想入非非的时候,张德海突兀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听到白馨醒了,顾君阳连忙打开门问道:"她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会这么快就醒了?"张德海明显是跑来的,气喘吁吁道:"太医们说白姑娘曾经中过慢性毒,毒性藏的很深,本来没有这么快就发作。只是这次受伤使得体内血气上涌,激发了毒性。白姑娘想是回光返照了,皇上快去看看吧。"话音未落,顾君阳就用力地推开了张德海,朝着寝宫跑了回去。白馨的命是他的,他不让她死,没有人可以这样做,即使是她自己也不行。
寝宫内太医们跪了一地,救不回白馨,他们的老命也不能保矣。不过顾君阳现在根本没有心情理会他们,只是径直跑到了床边。
白馨果然已经醒了,只是目光空洞,神思恍惚,脸色煞白。顾君阳坐到了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轻轻唤道:"白馨,你醒了。"他明明是想要笑的,可是笑的却比哭还要难看。
此时的白馨已然命悬一线,她似乎真的感受到了生命在自己体内流逝。她望着顾君阳,眼里闪着泪光,嘴角却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气若游丝道:"我要死了对不对?""朕是天子,受命于天。朕没有答应让你死,没有人可以夺走你的命。你相信朕,朕绝不会让你死的。"顾君阳紧紧抓着白馨的手,深怕一放她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明知道顾君阳是在骗自己,白馨还是点头微笑道:"我相信你,你不会让我死的,我等着我好的那一天。"这一刻,她依然选择相信他,只因为在她心里,他依然是那个自己最爱的阳哥哥。
只是等她刚说完这句话,便重新阖上了眼睛,手一松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