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洛心宫的路上,白馨三人一路打打闹闹好不热闹。穿过了御花园的九曲长廊,白馨一回头就看见了远处走来的慕阳雪。白馨脸上的笑意还来不及散去,笑容僵在脸上好不尴尬。
冤家路窄,这是白馨看见慕阳雪时候的第一反应。她暗自祈祷慕阳雪没有看见她,只可惜没等她祈祷完,就看见慕阳雪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白馨自认倒霉,只好跪下朝着慕阳雪行礼道:"奴婢白馨,见过婉嫔娘娘。"楚佳叶和许绿衣也俯身行礼:"臣妾见过婉嫔娘娘,娘娘吉祥。""哟,本宫当是谁呢,在宫里大声喧哗这么没有规矩?原来是咱们琴技高超的白小姐。"慕阳雪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不可一世道。
白馨自知慕阳雪讨厌自己,为了不连累楚佳叶和许绿衣,认罪道:"是奴婢不懂规矩,扰了娘娘游园的兴致,希望娘娘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奴婢一般见识。"只可惜慕阳雪哪有这么轻易饶过白馨,她对着白馨嫣然一笑,讥讽道:"本宫记得,在你去藏书楼的那一日,就教过你什么是规矩。只是怕时日久了,某些人极性不好,这么快就忘光了。""奴婢谨记娘娘教诲,不敢有丝毫怠慢。"那一巴掌,白馨牢记在心,听慕阳雪再次提起,眼里闪过了一丝寒光。
"是呀,娘娘。白姐姐一向恪守规矩,绝不敢怠慢娘娘的话。"见慕阳雪故意为难白馨,楚佳叶忍不住求情道。
"佳叶所言甚是,白姐姐绝不敢忘记娘娘的教诲。"宫中的时日最能磨光人的棱角,此时的许绿衣也不再像当日那般敢顶撞慕阳雪。
她们不帮白馨求情倒好,一开口又让慕阳雪逮到了借口:"一口一个‘白姐’,叫得还真是亲热。本宫都不知道,这宫里什么时候有主子和奴才称姐道妹的规矩了?"慕阳雪是鸡蛋里挑骨头,不管白馨她们怎么说,慕阳雪都有借口难为她们。今天不让自己吃点苦头,慕阳雪恐怕是不会放她们走了。
想及此,白馨认命道:"都是奴婢的错,两位小主心肠好,才肯唤奴婢一声‘白姐姐’,奴婢却没拒绝,但请婉嫔娘娘责罚。"闻言,慕阳雪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她走到白馨面前,一抬脚就踩在了白馨的手指头上,不以为意道:"俗话说得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规矩,本宫是一定会教你的。只是本宫教你再多,你要是记不住也就白搭了。宫里都盛传你琴弹得好,连皇上都赞不绝口,那你一定很爱护自己的手了。既然你怎么都记不住规矩,本宫只好小惩大戒,在你的手上留点印记,好让你刻骨铭心。"说着,慕阳雪动了动脚,在白馨的手上碾了几下。
十指连心,慕阳雪脚下不留情,白馨虽然紧咬牙关,但是还是忍不住闷哼出声。她的脸痛得扭曲,额头上不断有冷汗冒出来。
再这样踩下去,白馨的手就要被废了。楚佳叶实在于心不忍,也顾不上后果如何,直接扑过去推开了慕阳雪。
许绿衣抱住痛得发抖的白馨,急道:"白姐姐,你的手都肿了,你没事吧?"白馨躺在许绿衣怀里,虚弱地摇摇头。她不禁苦笑,自己今天还真是倒霉,先是被顾君阳罚跪了这么久,现在又被慕阳雪平白无故的欺负。
"你还骗人,你的手肿得这么厉害,肯定疼死了。"楚佳叶也为了上来,小心翼翼地捧着白馨的手哭道。
慕阳雪被楚佳叶推了一把,退了几步才被人扶住,她一把甩开了宫女的手,指着白馨三人怒道:"你敢推本宫,本宫看你们三个是要反了。来人呐,给本宫掌嘴,让她们好好长长记性,知道什么叫做尊卑有别。""你们这是在闹什么?"慕阳雪刚命令完,太后不怒而威的声音就在慕阳雪身后响起了。
吴清如中毒差点丧命,太后带着李嬷嬷准备去毓秀宫探望一下她,没想到路过御花园的时候竟然看见一群人围在长廊里,便走过来瞧瞧。
见太后来了,慕阳雪赶紧收起了自己的跋扈,俯身向太后请安道:"臣妾婉嫔,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这是怎么回事?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宫里的规矩还没学会吗?"见白馨三人哭作一团,太后皱眉道。
"有个宫女不懂规矩,臣妾好心就教教她,没想到她不受教,还敢教唆主子为她出头,顶撞臣妾,还请太后娘娘为臣妾做主。"慕阳雪斜睨了白馨一眼,三言两语就把过错全推到了白馨身上。
看见慕阳雪冤枉白馨,楚佳叶害怕太后真的怪罪于白馨,连忙跪下来朝着太后磕了一个头,解释道:"太后娘娘明鉴,臣妾们绝不是有意顶撞婉嫔娘娘的。实在是婉嫔娘娘欺人太甚,硬是想将人手指踩断,臣妾才不得已而为之。太后娘娘要是责罚,就请责罚臣妾一人吧,不要再怪罪其他人。""臣妾也顶撞了婉嫔娘娘,乞求与佳叶一同受罚。"见楚佳叶一人揽下了所有罪责,许绿衣也跪下磕头道。
白馨虽然痛得打颤,可是见楚佳叶与许绿衣遭殃,也跪下磕头道:"是奴婢的错,惹怒了婉嫔娘娘,与两位主子无关,太后娘娘就请放过两位主子,责罚奴婢吧。"这时太后才看见白馨红肿的手指,她是记得白馨的,知道她弹琴很好听。最近宫里传她与顾君阳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此时见白馨被慕阳雪踩伤了手指,她也就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定是慕阳雪见不得白馨受宠,想故意找茬毁了她的手,好让她今后都不能弹琴迷惑皇帝。
本来宫中妃嫔争风吃醋的事情她从不过问,毕竟胜者为王,无论是用什么手段,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就算是本事。不过这个白馨她留着还有用,可不能就让慕阳雪这样毁了。
略一思索,太后便对慕阳雪道:"身为主子,却还与一宫女多作计较,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既然你罚也罚了,骂也骂了,依哀家看这件事就这样算了,都各自散了吧。""多谢太后娘娘。"见太后帮自己说话,三人连忙谢恩道。
慕阳雪虽然内心不服,但是毕竟是太后发话了,也只能就此作罢,闷声道:"臣妾谢过太后娘娘。"离开了九曲长廊,太后忽然向身边的李嬷嬷问道:"刚才帮白馨求情的,是哪宫的妃子?""一个是咸福宫的阮美人,一个是洛心宫的玉美人。"李嬷嬷回答道。
"哀家觉得她们俩都不错,你觉得哪一个比较好?"太后一边走一边言道。
看似平常的一句问话,李嬷嬷却明白其中的深意,她仔细一想,答道:"依奴婢看,还是咸福宫的那位比较好,心思单纯又好掌控,以后诞下龙子也不会贪图权势。另一位虽然也好,不过奴婢总觉得她还是有些心思的,怕日后作大不会听话。不过太后为什么不直接选白馨,刚好皇上也喜欢她,到时候也好收场一些。不然奴婢怕依照皇上的倔强脾气,到时候不好交代。"闻言,太后只是一笑,叹口气道:"亏你跟了哀家半辈子,连哀家这点心思都不清楚。这后宫里面的女人,再好也不能占了太多用处。用处多了,就变得重要了。变得重要了,胆子就变大了。胆子一大,这想要的东西可就多了。白馨固然好,可是不能让她把好处都占全了。再说了,依哀家看,那丫头可比谁都难对付。如此,就选咸福宫的那位吧。"此时的楚佳叶和许绿衣还不知道,就是太后这句话,将她们推向了对立的人生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