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四十八点十分，飞机准点在S市机场降落。
冬天的这个时辰，夜幕低垂，华灯初上。街上却比白日还要热闹。出租车不得不走走停停。
覃雅打开了一点窗户，迎着冷冽的寒风看着外面，深吸一口气，尽管空气中尽是湿黏的味道，但很熟悉，让人觉得安心。
“小雅，别着凉了。”坐在副驾驶上的阿力感觉到冷意，回过头来提醒道。
覃雅笑了笑，重新摇上了窗户。
“再过一会儿就进郊区了，到时就没那么堵了。”
覃雅点头，想了想，说道：“要不你给珍婶打个电话？”
阿力笑了：“打探敌情吗？”
覃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羞涩地笑。既然他们已经把恶作剧进行到这一步了，她也来了兴致，想要好好戏弄穆非一番。
阿力果然拿出了手机打给珍婶。
“喂？妈，你现在在哪？在厨房吗？少爷呢？书房哦。有没有准备小雅最爱吃的剁椒鱼头？那少爷会不会起疑心？你是说小雅不在的时候，少爷有时也会点这个菜？他今天什么时候回来的？下午就回来了？脸色不是很好？”
阿力挂了电话，脸上多了一点忧色。
覃雅却知道穆非的心思。他今天是特意提前下班的吧？他只是想多些时间和她聊聊天。她却以忙着写报告为由匆匆挂了电话，于是他又闹别扭了。
覃雅有些哭笑不得了。他有时候真像个小孩子。于是她也拿出了手机拨了号。
“嗯。”他在书房，手机肯定就在他右手边，他却非得等到铃声快要结束时才接听，开口就是硬邦邦的一个字，这不是闹别扭是什么？
“在做什么？”覃雅小心翼翼地问，一边顾着他的情绪，一边担心自己露馅。
“忙完了？”他却不答反问，那别扭的语气好像在说，你一个悠闲的学生党还能比我这个日理万机的穆董还要忙？
“是呀。”覃雅故意轻松愉悦地答道，装作没有注意到对方不对劲的情绪。只是依然惜字如金，谨记言多必失的原则。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还在路上，阿力哥在开车。”
“开车还打电话？”穆非突然提高了声音。
“哈？”
“我刚才下楼去喝水，好像听到珍婶在和阿力打电话。”
覃雅掩着嘴倒抽了一口冷气，又摸了把额头，有种那上面已经布满冷汗的错觉。“刚……在等红灯。”
穆非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表达她的不悦。
“我就要到家了，先不说了，待会儿我再打电话给你。”覃雅知道他是一个多么睿智的人，再多说几句估计他就该起疑了，只好再次匆匆挂断了。
挂断之后，覃雅握着手机呆了一会儿，猛地抬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的话语带双关了。
是的，她马上就要到家了。
穆非此刻也在握着手机发呆。他自然感觉到了覃雅的异样。可是，为什么呢？
他不想承认，面对这份感情，他有那么一点点不自信。从某种角度而言，他们是异地恋，也是忘年恋。他们相爱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少女。在他内心总有一个弱弱的，但无法忽视的声音在说，她的感情观还不成熟，终有一天她会后悔，会憧憬阳光。
而他的生命里，在她出现之前，从来都没有阳光。她才是他的阳光。
他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了一些熟悉的声音，温柔、细腻、缠绵。
对了，今天是平安夜。多年以前也有这样一个平安夜，下着雪，有个精灵般的女孩陪他看雪，看星星，看月亮。她轻轻地讲着白雪公主的故事，那一刻，多么地美好。
他起了身，推开书柜，露出玻璃窗，轻轻地拉开窗帘。
果然，下雪了。小雪花一片一片地飘下，落坠在树叶上，隐没在花丛中，敲打在窗户上。抬手贴上玻璃，那上面已经结上了些水花，混着灰尘晕染了开来，像一朵朵白色的窗花。
穆非无奈地轻笑，原来是你们打扰了我的静思！
外面的夜很静，却别样热闹。月光温柔地给雪花打着光，任其随风翻滚，星星也在跳舞。
他不禁觉得有些孤独了。摇了摇头，似乎想冲散这些不该有的多愁善感。正要关上窗帘时，一个白色的身影闯入了眼帘。
她就现在那一丛红花前，笑着朝他挥手。在他的印象里，她很少这样甜美地笑，笑意点亮了整个夜空。
呵，连幻觉都出来了。穆非无奈地摸了摸鼻梁。他竟然想念一个人想出了幻觉！
手机在这时候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她的名字。这一次他没有闹别扭，立即接听了。奇怪的是，那个白色的身影竟然也动了，手里拿着与他同款的手机。
“喂？”
“喂。”
“你……”
“我回来了。”
那个白色的身影还在朝他招手，似乎是被他惊呆的样子逗乐了，缩着肩膀笑得很开怀。
穆非混乱了。他看到的，和听到的，到底哪个是幻觉？或许都是？
覃雅的本意就是想给他一个惊喜，可她没想到他会如此震惊。于是她放下了手机，双手放在嘴巴上呈喇叭状，朝楼上大喊道：“我回来了！”
真实的声音，真实的身影，她真的回来了！
可是，等他反应过来再去看时，她又不见了！刚刚明明是她！然后他看到了她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真的真的是她！
就在这时，门砰地一声被人推开了。
她就穿着一身白衣站在门口，宛如天使。
又是砰地一声，她飞奔过来撞进了他的怀里。
“下雪了！”覃雅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笑得天真无邪。今年冬天一直没有下雪，没想到这会儿下起雪来。着实令人惊喜。
穆非木讷地抬起了手，捧起了她的小脸。触感还是冰凉的，带着雪的味道。双颊通红，耳朵也被冻成了绯色。
没错，这的确是他的宝贝女孩。
“你怎么了？”覃雅见他一直怔怔地望着他，怕他生气，忙解释道，“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嘛！我和阿力哥坐飞机回来的……我……”
她接下来的话被淹没在一个深情、疯狂，几近令人窒息的吻里。
穆非将她抱紧，揉进自己的怀里。双手仍然捧着她的脸，像是不满那冰冷的温度，一遍一遍温柔地摩挲。唇上却越发用力了，舌尖失去耐心地撬开那两排颤抖的贝齿，蛮横地蹿入，直接攻城略地。
覃雅被他突然的爆发吓住了，但并未挣扎，扶着他的腰背承受他的热情。慢慢的，她也感染了他的热情，心似着了火般燃烧，身子软得站不住。
穆非及时捞住了她，一个旋身，用腰身的力量将她钉在了书柜上。再次低头撷取了她的呼吸。
不够！
他的唇贪婪地寻找着她每一寸裸露的肌肤，可是，他还想要更多。
于是，他按下窗帘的开关，合上了书柜。懒腰将她抱了起来，走向书桌，轻轻地将她放坐在书桌边缘。
她羞得不敢看他，着急地想要收回还紧紧环绕在他脖子上的双手。
他却抓住了她欲缩回的手，身子蛮横地挤进她的双腿之间。
这样的姿态，几乎是任人为所欲为一般，太羞人了！
覃雅的脸红得几欲滴血，低着头抵在他的胸膛上，双手都在颤抖，哪敢抬头看他？
穆非却不容拒绝地抬起了她的下巴，烈风骤雨般的吻再次侵袭而下。这样的姿态解放了他的双手，如覃雅所担心的那样，他可以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