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烦恼我的事了。”穆非抬手，一点一点地抚平她眉间的细纹。“饿了吗？珍婶煲了粥的。”
覃雅摇头，脸突然又红了，头越来越低，只差没埋进被子里。
“怎么了？”
“我……我今天能不能睡这？”
穆非愣了一下，随即笑开。笑得覃雅颤抖了一下，总觉得他今晚的恶劣还未结束。“当然可以。不过，那我睡哪？”
果然！覃雅知道他是有意捉弄她，选择不吭声。
穆非也不再逗她。就在覃雅暗自松了口气时，他已经不声不响地绕到了床的另一侧，脱了外套，爬上床，躺在她身侧——隔着被子。
“你……”
“躺好！”穆非拦住她起身的动作，“这是我家，难道我还不能决定自己睡哪？再说，有我睡旁边，你会睡得安心点。”
有这么夸自己的么？
“刚才你睡着的时候一直抓着我手来着。好了，别闹，明天我还要上班，你要上课，早点睡！”
覃雅被她拉着躺了下来，眨了眨眼睛，张了张口，竟发现自己无言反驳。过了一会儿，她才听到自己从牙缝里挤出了的一丝声音：“可你为什么跟我睡同一个枕头？”不是还有一个吗？
“我喜欢这个枕头。”
“那这个给你，我睡那个……诶……为什么把那个枕头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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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宴会那日已过了数日，覃雅再未见过Jessica，但与此同时，穆非也已有数日未留宿穆宅。覃雅本以为他又出差了，几日后，在校门口遇到送婷婷上学的袁佐，一问才知道，原来穆非一直都未离开S市。
“为何这样问？”
“没什么，随意问问而已。”
“对了，宴会那天的事……”
“袁佐哥哥，你就别担心了，我早就没事了。其实本来就没什么，我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就是有点吓着了。”
“没事就好。我还有事，小雅，你和婷婷先进去吧。”
婷婷主动挽上了覃雅的手臂，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往校园里面走。轩扬和恬恬已经在进门处等着了，于是，两人行变成了四人行。
“穆非哥这几天没回家？”适才覃雅与袁佐说话时，婷婷就站在旁边。
覃雅摇了摇头。
恬恬本来和轩扬平肩而行走在她们前面的，听了婷婷的问话眼睛都亮了，退了两步挽住覃雅的另一只手臂，眼睛却是求证似地望向婷婷。“这么说新闻上说的都是真的喽？”
“什么新闻？”覃雅很是不解。
“你都不看新闻的？”婷婷、恬恬和轩扬异口同声地问。
“有时候会看看新闻联播。”
三人同时翻了个白眼。好吧，新闻联播是不会有他们所指的那些新闻的。
“今天早上的娱乐早播报还报道了呢，说穆非大boss始乱终弃，抛弃了名模Jessica，在Jessica黯然失魂回了B市之后又同时恋上了小甜甜孙真真和Angel主唱安心亚，四人关系，纠缠不清。”恬恬一五一十地解释。
婷婷见覃雅仍是一副迷糊的样子，接过话来，继续解释道：“Casey姐你已经认识了？她算得上我们袁氏娱乐公司的一姐，曾经是芭蕾舞者，后来转型做了演员。娱乐圈有个说法，南珍北真。南珍说的就是Casey，她的中文名里有个珍字。北真指的就是孙真真，外形甜美，个性温顺，声音清脆如黄鹂，所以她还有一个称呼，叫小甜甜。Angel是近两年才出的一个女子组合，平均年龄才二十岁，安心亚是她们的队长兼主唱，因调皮、可爱的形象，曲风又具青春活力，成为了新一代的宅男女神。”
“同时传绯闻？”覃雅有些惊讶道。
“我也觉得奇怪。穆非哥以前最不喜欢这些是是非非的。”轩扬也道。
“有什么奇怪的。”婷婷倒是坦然，“已经有了Jessica，为什么不能有其他人？都说了，只是绯闻而已。娱乐圈的人嘛，为了上位，什么事做不出来？”
“也不能这么说吧，我还挺喜欢安心亚呢！很可爱啊，不仅能歌能舞，听说成绩也是一等一的好。应该不至于傍大款吧？”恬恬有些不信。
婷婷白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四人都沉默下来，各自沉思着。
快到十一月了，白天越来越短，过得也快了，转眼就到了午饭时间。穆氏大楼的餐厅在十楼，其他楼层都几乎空了，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大门却敞开着，里面隐隐约约地传出些声响。
“一这一年都是G市S市两边跑，怎么有空来看我？”穆非懒懒地靠在椅子上，抬眼望着大喇喇坐在他办公桌上的袁佐。
“我是来告诉你，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浪子回头金不换！”
“出门忘吃药了？”
袁佐瞪了他一眼，随即明白过来，他这是在打马虎眼儿，企图蒙混过关呢。“别打岔，我还不了解你，你对小雅……嗯？”
穆非没有否认，没有必要，也瞒不过他。
袁佐叹了口气，了然地点头。“我就知道，之前我就有所怀疑了，宴会那天，看你的反应我就知道了，你是喜欢上那丫头了。”
“你也觉得不妥？”
“她还是个孩子。”
“理论上是。”
“你……”袁佐无奈于他的强词夺理，但其实心里已经释然，“我也觉得没什么，只不过，你也知道自己的性子，哪有看上的得不到的？小雅看着顺贴，但绝对是个倔脾气，你可别勉强她！”
“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
“难道不是？”
穆非垂目细想了一下，竟无言反驳。如果覃雅对他无男女之情，他会放了她吗？看着她与其他男人恋爱、结婚、生子，幸福地生活？不会。他必须是她生命中唯一的男人！“放心吧，我虽然做不到就此放手，但也舍不得勉强她。最起码，近期我是不会说破的。”
“我相信。”
穆非见他说得干脆，倒有些意外。
“不然，就不会有什么孙真真，安心亚了！”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
“我现在主管袁氏的娱乐产业，Casey又是出了名的话题女王，我不想知道都难。”
“别说我了，倒是说说你吧。G市S市两头跑，不累？”
袁佐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嘴角一抹苦笑。“看来你我难兄难弟是要栽在她们姐妹二人手中了……菲儿，我不管她当初为什么要离开我，不管她当初是如何绝情，也不管我当初是如何为她伤神，现在，她愿意理我了，愿意待在我身边，这就足够了。她不愿意来S市，不愿嫁给我，我都依她。”
“不止吧？不许你和Casey分手也是她的意思吧？”
袁佐点头：“Casey曾经是中国最棒的芭蕾舞者，她是为了救我才伤到了腿，我有照顾她的责任。可是，我对她，只有歉疚，没有爱情。”
“我猜，一旦你和Casey结婚，菲儿就会离开你吧。”
“是呀，她是那么骄傲。”袁佐长叹了一声，眼睛里闪烁着什么但随即又恢复清明，语气也轻快了些，“好了，我先回公司了，还答应了婷婷今晚回趟老宅呢。”
“不和我一起吃个饭？”
袁佐摇了摇头，从办公桌上下来。“不了，先回公司了，我让秘书点了餐。”说着便往外面走，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婷婷……”
“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你这绯闻也别闹得太大了，万一小丫头也喜欢你，伤了人家的心就糟了。”袁佐边说边往外走，待说到最后一句，人已经不见了。
袁佐径直回了公司，袁庆元近几年开始慢慢放权给他，相应的，他也变得越发忙碌起来。待他回到袁宅时，婷婷已经下了晚自习回来了。
“少爷回来了？”管家强叔迎了过来。
“老爷又没回家？”
强叔摇头。
“小姐呢？”
“已经吃了宵夜，现在在钢琴房。”
“又在钢琴房？”
袁佐轻叹了一声，又笑了出来，老了吗？这一天都叹气几次了？朝强叔招了招手，袁佐沿着旋转楼梯往上走。到了三楼，依稀听见了走廊尽头传过来的几个断断续续的琴声。循着琴声往里走，尽头有一个小厅，前后都是玻璃墙，因为是晚上，落地窗都敞开着。厅里靠前墙的位置放了一架奶白色的钢琴，此外再无他物。
“对不起啊，突然有事，本来答应了你接你放学的。”
“哥，没事啦。”婷婷也没有认真在弹琴，手指随意地在琴键上摁着。“哥，我什么时候可以像你一样搬出去住？”
袁佐靠在钢琴上，伸出手来爱怜地抚着妹妹的头发，柔柔道：“为什么想搬出去住？”
“这里太大了，大得让人觉得空空的。越长大越觉得害怕了，只有这里，只有妈妈的琴房能让我感觉好点。”
“爸爸不会同意的。我也是大学毕业之后才被允许出去住的。况且你一个女孩子，爸爸更不会轻易同意你出去住的……爸爸有几天没回家了？”
“不记得了，也没去数。他想回来了自然会回来的，妈妈都不能勉强他，我们又能怎么样？哥哥是男孩子，还能有点自由，我？自然是全凭他来安排。”
“婷婷……”
“好了，哥，你也别安慰我了。我也就是突然多愁善感一下而已……对了，你今天去见穆非哥了？”
“婷婷！”袁佐脸色有些不悦，“我早说过，你不要再这么一门心思地关注穆非的一举一动了！从小到大都这样，读他读过的学校，学他跳过的舞，收藏有关他的任何东西。你还小，怎么就认准了他呢？”两人要是两情相悦他自然乐见其成，只是，他与穆非从小一块长大，他早看出来了，穆非只把她当妹妹。婷婷要是再这么痴迷下去，吃苦的肯定是她自己。
“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年纪是小，但并不代表我的爱情不成熟。哥，你认识姚菲儿是在什么年纪？认识Casey姐又是在什么年纪？”
袁佐无可辩驳，又叹了口气，也只好随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