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覃雅已经是一个高三生。
对于她来说,高三并没有什么不同,无非就是学习更紧张了些,生活节奏更单调了些。高三的学生一个月只有两天休息,晚上要上晚自习,周末也有补习课,覃雅不得不辞去了兼职工作,开始了学校—穆宅频繁往复的两点一线生活。
在学校,她仍然只和周恬恬、李轩扬和袁婷婷比较熟。虽然性格比较冷淡,她也不至于毫无感情,通过两年多的相处,周恬恬对于她来说已经是闺蜜一样的存在。至于李轩扬,那次意外的告白之后就对她展开了严密的攻势,上学必定在校门口翘首以盼地等她,放学必定目送她上车。她倒不觉得厌烦,只是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阿力将这个情况告知了穆非,穆非把李轩扬找了去,聊了十来分钟,也奇怪,李轩扬就不再对她穷追不舍,开始一门心思地做她的好朋友。覃雅虽然觉得奇怪,对于这个结果也是乐见其成。袁婷婷嘛,覃雅也感觉到了她时有时无的敌意,本只希望和她保持不冷不淡的关系,没想到她竟主动示好来跟她做朋友,过年过节都会给她送小礼物。与此同时,穆非每个月都会带着覃雅与袁佐聚餐,这已经成为惯例,可自从袁婷婷单方面宣布和她成为朋友以后,三人聚餐就变成了四人聚餐。
覃雅十七岁生日时,穆非让她请几个朋友来穆宅吃饭,恬恬和轩扬自然是首选,犹豫了一下,也邀请了袁婷婷。自此以后,四人之间的友谊逐渐升温。
再说在穆宅吧。
她和珍婶一家已经亲密得如同一家人,去年过年时,穆非还载着珍婶一家到茶山镇游玩过一番。至于穆非,他果真一诺千金,只要他人在S市,不管多晚,他一定会回到穆宅。
可今晚不一样。
穆氏在外省成立了一家新公司,今年下半年才正式运营,穆非最近经常往外省跑,这次一去就是一个星期,还要过两天才会回S市。覃雅回到穆宅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珍婶果然还在等她。
“珍婶,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等我。”覃雅面带愠色,声音却非常柔和。
“我左右是闲来无事,再说,看到你回来了我才能安心地去睡。”
覃雅拿她没办法,叹了口气,把书包卸下,在餐桌旁坐下开始享用珍婶准备的夜宵。
“你慢点吃,别噎着……哦,对了,你昨天说下面浴室里的喷头好像不太好使?”
覃雅点头:“有一下突然不出水了,不过后来又来水了,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了开关吧。”
“明天我还是叫阿力瞧一下吧。”
覃雅点头,把碗里的面汤都喝尽了。
“这里你就别管了。”珍婶见她把夜宵吃得光光的,笑得合不拢嘴,站起身来收拾碗筷,“先上楼收拾下,早点下来洗漱好早点睡。”末了再一次拍着她肩膀心疼得眼睛都湿润了,“唉哟,可怜的孩子,读高三真是太累了,你看都瘦成什么样了!”
“珍婶,你这是心理作用,哪有瘦!”
覃雅说着,拿上书包往楼上走去。再下楼时珍婶已经回后院了,偌大的屋子里空荡荡的让人觉得有些瘆的慌,不过还好,至少在这屋子里,她已经没这么害怕了。抱着浴袍到了浴室,刷牙洗脸,宽衣站在浴撒下,热水均匀地洒在身上,暖暖的,轻轻的,瞬时就冲去了身体里大半的疲惫感。突然,水停了。覃雅又试了下开关,还是没有水。
无奈地叹口气,这可怎么办,身上都是泡沫,不禁又打了个冷战,好冷。主屋里就三个浴室,楼下一个,穆非卧房里一个,穆老先生夫妇卧房里一个……抬头看着镜子,眼睛里突然有了些亮度,反正他不在,借用一下应该没关系的吧?
因为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为了省事,就只带一张浴巾下来。旧衣服是不能穿了,脱下来就扔进洗衣机里面了。九月的夜已经有了些凉意,容不得多想,围上浴巾赤着脚往楼上跑去。
她已经很久没有到过穆非房间了。打开门,门窗紧闭,黑漆漆的一片,啪地打开灯,视线重见光明。穆非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房间里却没有一丝灰尘的味道。进到里面,不受控制地停下了脚步,像个小偷般蹑手蹑脚来到床边,摸着他的被子,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还能闻到属于他的味道。
我这是在干什么?覃雅猛地起身,快步跑向了里间的浴室,背靠着玻璃门,心还在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手颤抖着打开花洒,冷水渐渐变成热水,打在身上,冲走了黏黏腻腻的泡沫,一下子变得清爽了许多,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终于洗完了,关了花洒,擦干了身体,随意地围上浴巾,散下及腰长发,很舒服的感觉,舒服地让她的困意更浓了。可就在她准备打开玻璃门时,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顿了顿,还是拧开了门,可能是珍婶突然想起要拿什么了吧。打开门,没有了浴室里的热气,好冷,快步走到房门前,刚想拧动门把手,门却自己开了,门口站着风尘仆仆的穆非。
覃雅愣了一下,脸噌地通红,向来迟钝的她竟然动作迅速地闪到了门后面,面对着墙面不敢抬头,甚至不敢呼吸。
穆非也怔住了,手里提着的旅行包仿佛有千斤重,差点从手中滑落下来。弯腰将包放下,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沉声问:“怎么在这?”
覃雅知道穆非对自己的东西有一定的洁癖,以为他生气了,紧张盖过了羞涩,抓紧了浴巾回过身来解释道:“下……下面的……坏了,我……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穆非没有看她,背转了身去,声音愈发沉闷了:“以后不要再进我房间。”
覃雅更坚信他是生气了,绕到他身前着急地想要再解释道:“我本来是在下面洗澡的,洗到一半花洒坏了,我身上又全是泡沫,所以……所以才不经过你的同意就进来的。”她都快哭了,可他仍是一脸阴沉。
穆非只是匆匆看了她一眼又背转了身去,覃雅只好又绕回他身前,一着急,手上松开了些……
浴巾就这么滑落在了地上。
时间在这一秒停顿下来。
穆非知道自己应该像个君子一样非礼勿视的,可是,他挪不开眼睛。进门的那一刻他就几乎挪不开眼睛了,他强制自己非礼勿视,强迫自己背转了身去,可是这小妮子今天好似变得更傻了,他越逃避她就越急着解释。围着浴巾的她已经差点让他失去控制力,何况是先在这样……绝美的她。
他有心灵洁癖,不愿意与不喜欢的女人有任何的亲密接触。他已经是一个二十八岁的男人,可他从来没有见过女人的身体。以前他倒觉得没什么,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只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自己想要拥有的女人而已。可是,就算他没有见过别的女人的身体,他仍然认为她一定是最美的。
她的身体小小的,在他的视线下瑟瑟发抖,惊慌得手脚都变得僵硬失去了行动能力。最后的一丝理智让他只是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没有继续往下,将头侧向一边,蹲下身子拾起浴巾,动作迅速地一围,遮住了眼前旖旎的风光。
浴巾回到身上的那一刻覃雅才找回了行动能力,像受惊的小兔子般一溜烟地跑回了自己的卧室,嘭地关上门,才无力地挨着门坐在了地毯上失神地望着地面。
听到她关门的声音,穆非轻笑了一声,把门反锁了。房间里全是她的味道,头发的味道,沐浴露的味道,还有她身上特有的味道。闻着这种味道,只感觉内心深处突然迸发出一股从未有过的灼热感。然后他的心底涌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罪恶感。
不,这种事情不能再发生!所以,她不能再进他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