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竹对这个表面看似纯良无害的夜君离是恨得牙痒痒,他竟然如此威胁她,还真以为她会任他揉捏么?两人终是不欢面散。

冉竹本以为会接到皇帝亲自下旨要她去天圣国和亲的圣旨,三天了,却是风平浪静,而宫中却传来了皇帝突然病重昏迷不醒的消息。据说是去凤鸣山求取来的仙丹里含有慢性毒药,而陪皇帝去求取仙丹的凤辰逸自然是罪责难逃,被关入了刑部大牢。

这两个消息如两记重锤般砸在冉竹心头,揪得她心口发疼,皇帝是她刚认回来的父亲,虽然她对他说不上有多深的感情,可两人毕竟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她不希望他有事。

而凤辰逸是她爱的人,她更加不希望他有事。让她奇怪的是,以凤辰逸的权势,怎么会因为这样一个罪名便被投入大牢?可是她已无瑕多想,毒害皇帝是何等大罪,若真就被这样定罪,那可是要被杀头的啊。

主人虽入了大牢,丞相府里依然平静无波,可能是因为南宫清妍的关系。冉竹想找墨轩问问情况,可对方却眼神冷漠,不肯透露半个字。上官羽墨告诉她,凤辰逸似乎早有预感会出事,在前一晚便找过他,并将慕嫣雪交给了他,慕嫣雪早已恢复神智,也记起了当年的事,所以她才是不肯理他。

皇帝依然昏迷不醒,暂由太子南宫浩代为监国。追查皇帝被害一事竟是由九王爷南宫昊天主理。在进入九王爷府时,冉竹看见南宫清妍也正从里面出来,俏丽的脸上仍有泪痕,原本美丽明亮的大眼睛却因下方一层淡淡的青黛色而失去了往日的光采,她完全陷于一种悲哀的情绪中,连冉竹走过她身边也毫无察觉。

冉竹轻轻叹了口气,南宫清妍应该是来求南宫昊天的吧,她是可怜的,她深爱的男人并不爱她,而且他身上的许多事,她都不知道。可是自己似乎也不比南宫清妍好多少,他口口声声说是爱她的,可是她连他此刻的用意都不知道,他会把慕嫣雪交由上官羽墨照顾,分明就是知道自己会入大牢,他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那日他留言让她等他,她等来的竟是他因谋害她的父亲而入大牢么?

南宫昊天似是一早便预料她会来,才入府,便有侍女来将她请到了书房。“冉儿,你可来了,走吧!”南宫昊天一见走进门的冉竹,便慢条斯理地从太师椅上站起来,率先走出了门。

冉竹微微一愣,道:“皇叔是要带我去哪?”

“你来找本王,难道不是为了去刑部大牢看凤辰逸么?这小子不是个好人,福气倒是好得很啊,两位公主都为了他茶饭不思。”南宫昊天说完又斜了也一眼,道:“你们是不是都忘了,他要害的人可是你们的父皇。”

冉竹面不改色,眼中透着一抹坚定:“我相信他不会。”

“哦?”南宫昊天挑眉道:“好,本王现在就带你去见他,让他亲自告诉你,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刑部大牢远比任何一个地方都阴森,戒备严实得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四周的空气中弥漫浓重的腐臭和血腥味,幽暗的光亮,犹如只能在坟墓里才能见到的鬼灯。

甬道的尽头是一间上了好几道锁的牢门,“开门!”南宫昊天命令道。

牢官忙取来钥匙,将大铁门的锁一道道打开,又点燃了墙角的蜡烛。昏黄的光亮下,冰冷的石塌上靠坐着一个人,那人身着囚衣,低垂着头,浑身血迹斑斑,他脖子上,脚上,手上垂挂着粗大的链子。

冉竹只觉心口微窒,周身似乎都疼起来,那些血迹仿佛是在她的身上。

“凤辰逸,九王爷和二公主来看你,还不起来叩见。”牢官冷声喝斥道。

凤辰逸缓缓抬起头,昔日俊美的脸庞苍白如纸,他的眸光淡淡地扫过面前的两人,缓缓站起,身上的链子窸索作响,他向两人微微施礼,唇角微微上扬:“罪臣凤辰逸见过九王爷,公主。”

冉竹艰难地开口:“你……你称自己为什么?”

“我谋害皇上,意图谋反,自是称自己为罪臣,公主可有什么不满?”他的声音淡漠而疏离,他口中的罪臣仿佛指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

冉竹颤声道:“我不相信你说的,你……为何要给自己扣上这个罪名?”

凤辰逸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这本来就是我的想法,若我当皇上,定会比那个昏君好多了。”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牢房,冉竹的手微微颤抖,心中酸涩无比,恨声道:“凤辰逸,你个混蛋。”

凤辰逸突地仰头大笑,那笑容竟是灿烂无比。